☆、悲歡令(五)(第2/3頁)

沈廉一直追問沈度細節,沈度道:“就是有點兒痛,險些熬不過來,後來看到央央,想著我若真去了,誰來照料她?我怕人糟蹋她,這才熬過來的。”

沈度說得雲淡風輕,只沈廉這種二愣子才聽不出裏頭的兇險。沈庚卻是極明白的,連沈度都說險些熬不過來,他們這些人若沒有特殊的造化,只怕更是過不了那一關。

如此一打岔,倒是將沈度子嗣的問題又岔開了。沈度繼續將話題拉回洛陽之戰上。

一年前石遵取代樊望盤踞洛陽,廢魏憫帝而登基稱帝,改國號為涼。並娶隴西望族祝家九娘祝嫻容為右夫人,登基後冊封右皇後,與他原配左皇後並立。

不過祝家並未因此就與沈家交惡,他們是雙重下注,石遵處有祝嫻容,而沈家依舊還有祝嫻月。於祝家而言,這是保家之必須,屢次寫信解釋,一副身在曹營心在漢的忠誠,但於沈家而言,其意就可惡了。

然而祝嫻月在沈家的地位卻並未受影響,薛夫人待她依舊如從前,只認她是五郎的夫人而非祝家女。不過往日時常掛在嘴邊誇贊的祝九娘,則再未聽薛夫人提起過。

沈庚問道:“此次可要派人前去祝家,多一個同盟總比多一個敵人好。”

“不用。”沈度斷然拒絕,卻沒有給出任何解釋。

沈庚也未再多言,他不過略想一想就知道沈度的打算。當初逼“死”安樂的人裏,祝家也算其一,若非他們使力,戚母未必就會下得那般狠手。

“六哥,我們才打下兗州,真的要這麽快就去攻打洛陽嗎?”沈廉在一旁有些遲疑,“是不是要休養一下生息才好?”如今的沈廉大概是吃了幾個大敗仗之後性子沉穩多了。

沈度道:“兵法有雲,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如今黑甲軍士氣正旺,百家來投,正好利用這股銳氣。石遵只怕也如你那般想的,我們此去洛陽,該可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這話聽著似乎也有道理,但沈廉的顧慮也未嘗沒有道理。本就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端看主事者如何決定。

沈度堅持要立即出兵,沈庚和沈廉都勸不住,便只能全力以赴地幫他。

不過這也怪不得沈度心急,雖然姬央陷入了冬眠似的沉睡,一日一日的還不覺得有何差別,但將今日與四年前相比,她卻已經消瘦了好些,她睡得越長,情況就越糟,沈度已經等不起了。

洛陽雖然被連年戰火毀得面目全非了,但沈度心裏還是存著期盼,希望能在宮裏找到芙蓉液的記錄,亦或者搜尋當初洛陽宮中老人,看能否有記得芙蓉液的。

何況當初宮中還有許多禦醫,總有一個家學淵源,能知道芙蓉液吧?這一切都須得他入主洛陽才能方便行事。

雖然這希望極其渺茫,但沈度現在本就沒有任何希望了,連跳大神的話都信了,說是洛陽龍興地利於姬央,蘇醒有望。

——

沈度坐於他的紫電驄上,旁邊緊緊跟著一匹通身赤紅、額間一枚白色梅花印的馬。馬名赤兔,正當壯年,血統比沈度座下紫電驄更為純正。

馬背上牢牢綁著覆著黑罩的水晶盒子,沈度伸手在上面輕輕撫了撫,拉下罩子看了看姬央的臉,只見她的睫毛顫了顫,仿佛下一刻就會睜開眼睛一般。

沈度搖頭笑了笑,最近他的幻覺越來越盛,這倒是好事。

“進攻。”沈度重新合上那罩子,將身側佩劍拔出直指上蒼。

紫電驄仿佛閃電射出,赤兔緊隨其後,寸步不離。

石遵當先就朝沈度襲來,但目標並非沈度,而是他身邊的赤兔馬。誰也不知道那馬背上匣子裏盛的是什麽,有人說那是沈度請來的佛寶。

自沈度返回冀州後,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如有神助,叫人不由就信了那傳言。但不管傳言是真是假,沈度處處護著赤兔馬上的寶貝卻是事實。

無疑帶著姬央上戰場會讓沈度束手束腳,但他自己也沒有辦法,一旦姬央離開他視線,他就會失去冷靜。

王景陽說他這是病態,劉詢看他的眼神則是無語,沈度自己也承認,奈何卻改不掉、放不開。

不過石遵攻赤兔馬,只會讓沈度戰力大增,他焉能忍受一刀一槍加之於姬央,自然便是如有神助了。

只不過石遵不是浪得虛名,在被沈度打敗後退出涼州,還能卷土重來再踞洛陽,本身就是極其勇武之人。

沈度被石遵纏鬥,橫空飛出一槊直擊水晶盒而來。沈度再顧不得石遵,拼著受了他一槍,回身淩空飛起,一腳踢在飛來的槊上,順勢□□一拋將擲槊的人刺倒。

石遵持槍攻來,從下直挑赤兔背上的水晶盒,沈度手中的槍來不及收回,眼看著水晶盒被拋在空中,他縱身往上去接,卻被石遵和旁邊一槊左右夾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