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惆悵離(二)(第2/3頁)

相信以後,沈度就能摸清從宮中通往外界的密道所在了。

這才是真正的掘地三尺呢。

姬央心裏的寒毛已經豎起,沈度這明顯是要斷她後路。

“景陽先生呢,最近怎麽都沒見過他了?”姬央突然問。她只當自己這話題跳躍得厲害,沈度未必能猜到她心裏所想,但她實則是太天真了。

沈狐狸一聽就知道姬央看出他在叫人摸地道的情況了。不過他心裏並不發虛,“不久我就要出征隴西,收復雍、秦二州了。景陽先生被我派去隴西探聽虛實了。”

姬央的另一條路又被沈度給堵得死死的了,看來指望王景陽也是不可能的了。而所有這些連同玉髓兒和露珠兒的婚事加在一起,就像一條看不見的繩子系在了姬央的脖子上。

“要不要下去吃完赤豆元宵?”沈度問姬央。

姬央搖了搖頭,若換了平日她早就提著裙擺下樓去了,但這會兒實在沒有任何心情。

姬央和沈度剛回到大將軍府不久,就聽到有人在喊捉刺客。那時候姬央甚至還沒有拆散頭發。

像這種刺客基本隔幾天就會來一波,沈度如今在洛陽還沒坐穩,許多人都想趁如今還有機會先弄死他。姬央並不感興趣,繼續讓玉髓兒伺候她拆頭發,自由沈度去處理。

只是沈度剛走不久,一個黑影就從窗戶裏跳了進來,玉髓兒還沒來得及尖叫,就被來人一個手刀劈在後頸上倒了下去。

姬央心裏的第一個念頭是,真是倒黴,這才剛從盒子裏爬出來幾天啊,居然又遇到刺客。

不過下一刻那黑衣人就拉下了蒙在臉上的黑布。

“李鶴。”她的理智讓她並沒驚呼出聲,只是在心裏喊了一聲。

“公主,是我來遲了。”李鶴一見姬央就單腿跪了下去,他剛才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姬央的滿頭白發。

“你怎麽會在這裏?”姬央站起身,擔憂地走到窗邊,將剛才被打開的窗戶合了起來。

“我來救公主走。”李鶴道。

雖然姬央的確想走,但絕對還不至於用到“救”這個字。“你快走吧,如果沈度回來,他不會放過你的。”

如果李鶴還是以前姬央的侍衛官當然沒有問題,但是如今他已經成了流民帥,據有荊州上庸及附近諸郡,近日更是占據了要鎮襄陽。沈度如果要南下,必然是要拿下襄陽的,所以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他都不會輕易放過如今深入險境的李鶴的。

“公主這些年受苦了,是我來得太遲。”李鶴道:“公主不必替我考慮,我已非當日被沈度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的李鶴,護不住公主只好眼睜睜看著他將公主帶走,害得你險些命喪。如今我已經能護住公主,公主請跟我走吧。”

李鶴之所以成為流民帥,雖然也有基於大丈夫想建功立業的想法,但更多的卻還是為了能擁有爭奪姬央的權利。所以姬央沉睡這幾年,他一直隱忍,一直忍到他如今勢力大漲,而姬央也再次醒了過來。

若姬央繼續睡著李鶴或許還能有耐心再繼續等待,但得知姬央醒了過來且成了鎮國長公主,李鶴就再也按捺不住想見她的心了。

姬央搖了搖頭,“我不能跟你走。”

姬央自己可以離開,但是若跟李鶴離開,就會給人以她不支持沈度,而支持李鶴的黑巾軍的感覺。

李鶴領到的流民軍因為每個人手臂上都系著一條黑巾所以又被人稱作黑巾軍。

就現在沈度為她量身打造的流言而言,身為鎮國長公主,菩薩轉世的姬央若跟了李鶴,自己被唾罵且不提,但一定會讓沈度陷入被動,讓他的“天授之命”被質疑,只會讓天下的動蕩加劇,延長天下的混亂之局。

這無論如何是姬央所不願見到的。何況就姬央本身而言,她對李鶴只有感激之情,而沒有任何男女私情,於情於理她都不可能跟李鶴走,跟他走,也只會害了李鶴。

“公主還留念那個人?他對公主父皇母後遇劫而袖手旁觀,他害你年紀輕輕就滿頭白發,又任由沈家的人害公主沉睡不醒,他根本護不住你。”李鶴激憤地道。

姬央被李鶴說得滿臉羞紅,“我會離開的,但不能是你。”

“為什麽?以前公主不是很喜歡山野裏的生活嗎?”李鶴問,“公主曾許過我。”守孝滿後,就要嫁給他為妻的。

誰年少時沒點兒白癡沖動時許下的諾言啊,姬央還給沈度寫過那種無條件答應他一個要求的條子呢。不過女人反悔似乎是天經地義的,畢竟她是被聖人和小人放在一起的。

“可是如今你的身份已經不同。對我而言,只想天下能盡快太平,所有人都能安居樂業,不再經歷戰火。”姬央道。

“公主!”李鶴上前一步正要說話,卻見沈度破門而入。

姬央眼明“身”快地一下就挪到了李鶴跟前,張開手將李鶴護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