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第2/3頁)

跟她對戲的武打演員是個跟她差不多年紀大的小姑娘,從小學武術,幾次陪練下來,有點不樂意了,撅了嘴坐在一邊翻白眼兒悶悶不樂。

南初心道:好歹我也是一十八線小明星,怎麽那麽不尊重人呢。

不過倒也是。

這麽大冬天的,讓人泡在水裏,陪一個十八線練一場大概只有三秒鐘鏡頭的打戲,這事兒擱誰誰也不樂意啊,又不多給錢。

想想又覺得不對,自己現在怎麽也得算十六線了。

第三十八次被人打趴下,臉上身上都是泥,腳直接在水裏泡皺了,皮一層層蛻。

南初終於琢磨出了點打戲的精髓。

沒隔幾天她那認真勁兒連導演都看不下去了,可南月如還是不滿意,覺得她少點兒精氣,導演覺得這當媽的怎麽這麽狠心呢?私底下還偷偷問:“是親閨女不?”

遭到南月如的大白眼兒,兩人私下關系好,倒也沒計較,導演後又轉念一想,南月如這女人對自己都那麽狠心,更不用說閨女了。

她在演戲這方面確實敬業,入行這麽多年,拍了上百部電影電視劇,所有跟她合作過的演員導演都不得不誇她的敬業,人雖然高傲,打戲從不用替身,對每個鏡頭都精益求精,把角色消化轉化為自己的靈魂,慢慢入戲,所以她每部戲的角色都十分深入人心。

拍那部戲時,南初精神壓力高度集中,又美國中國兩邊跑,一殺青,緊繃的神經松了,人就病了。

身上全是吊威壓跟打戲留下的傷。

冬天那雙腳在水裏泡久了,臨開春,一到梅雨天氣就酸痛厲害。

雖說身心俱疲。

可等導演給她傳了幾個成片的剪輯時,那種滿足感是她以前從未體驗過的。

那種朝著一個目標狂奔的心情是她沒有體會過。

也許這條路上並沒有人與她同行,但至少,她離他又進了一步。

……

安江。

鹿山在祖國的最南邊,群山層疊,崎嶇蜿蜒,滿山蒼翠。

山高樹茂,峭壁陡崖,林間樹木繁密,郁郁蔥蔥連綿一片,年前剛下了一場茂雪,天地都蓋了一層白色,路面積著厚厚的幾尺皚皚白雪。

深夜萬籟俱靜,一輛消防車行駛在蜿蜒的山路間。

慘白的車燈打到鹿山消防支隊鐵門上,崗哨放了行,車子緩緩駛進隊裏,停穩。

車上下來七八個身形高大、穿著消防服的男人。

一邊站在杆架前換衣服,一邊閑閑碎碎地聊著。

“大冬天打野戰,那兩人也真是夠了。”

“你單身狗就別說話了。”說話的是站在倒數第二個方臉,皮膚喲黑的男人,叫趙國。

有人附和:“打野戰我倒沒意見,這車他媽開到溝裏,還被反鎖在裏面我真不知道這倆是怎麽做到的。”

趙國拍拍戰友的肩,嘿嘿笑:“那是你見的少啊,我幹了消防這麽幾年,什麽奇葩沒見過,比這更奇葩的都見過。”

幾人討論地還挺歡的。

站頭的男人倒是一言不發,背影高大,沉默換完衣服人就往外走。

結果被趙國拉住,“哎哎哎——陸驍,明天就是除夕了,咱要不考慮考慮整幾個節目?”

林陸驍換回迷彩服,雙手抄在兜裏,斜瞥他一眼,還不等他說話,趙國就被中隊長陳旭川一摁腦門,“給我老老實實呆著,被整天想著搞事情!”

趙國揉揉後腦勺,“陸驍第一年在咱們這兒值班,總得歡迎一下吧。”

哪是歡迎啊,就是自己想玩唄。

趙國挺憨實的,不鬧騰,老老實實幹活,就指著單位給點兒好福利好寄回去給母親。

林陸驍來了不過個把月,長得又帥,又是北潯那邊兒派過來的,加上他平時話也不多。

這幫隊員一開始還看他挺不爽的,處處找他茬兒,就覺得人端著架子,不過到底是上頭派下來,不清楚背景,也不敢鬧得太過分,就暗地裏整整他,倒是趙國為人憨實,不敢跟其他幾個一起鬧。

不管其他隊員怎麽慫恿,趙國就是不跟人同流合汙,第一他不喜歡與人為敵,第二他挺喜歡林陸驍的,覺得他雖然沉默,不易接觸,但他行的正,沒這些人這麽多歪點子。

後來很機緣的一個晚上,兩人坐一起聊天,趙國把這些話說給他聽,林陸驍低頭樂了,人往後一仰,手撐在地上。

這話要是讓大劉幾個聽見。

估計第一個不同意,肯定高舉著大旗滿世界呐喊:“從小就屬他歪點子最多!別看他面兒上裝得正兒八經的,其實這小子一肚子壞水兒!”

趙國徹徹底底服他是在一次救援後。

十二月底的時候,泥石流坍塌,掩埋了幾戶人家,他不知道哪來的經驗,指揮得比中隊長還順手,特冷靜,雖然私底下有人看不慣他,但救援時還是一條心,十分默契,解決了時效問題,判斷下的又快又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