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劍指歐陸(下)(第3/3頁)

狂吹的北風蕩起閱兵台上頂那杆大旗,激蕩的旗面不停地拍打著兀旭列陰冷的臉龐,仿佛正在響應兀旭列,肅立閱兵台下的三軍將士頃刻間便被兀旭列的動作煽起了心中的仇恨,紛紛跟著聲嘶力竭地大吼起來:“殺了他……”

士兵們嘹亮的號子聲響徹雲霄,邊喊邊以手中的長槍頓時,發出整齊劃一的撞擊聲,猶如祭祀一般莊重,令人窒息的殺氣在校場上空激蕩翻滾,久久不息。

兀旭列悠然高舉手臂,眼睛裏掠過一抹令人心悸地寒意,肅立閱兵台下的三軍將士頓時噤聲,嘹亮激蕩的呐喊聲便像是被人以刀切斷般嘎然而止,成千上萬雙殺機流露的目光卻頃刻間聚焦到了兀旭列身上。

一陣清越的金鐵磨擦聲中,兀旭列緩緩抽出了腰際的佩劍,此時正好烏雲散去,殘陽的余輝照在冰冷的劍刃上,幽寒的反光刺到了阿蘭王臉上,阿蘭王的臉色一片死灰,綻裂的嘴唇正在不停地囁嚅著,卻已經永遠說不出話來了。

兀旭列猛地踏前一步,一手捋住阿蘭王滿頭亂發往上使勁一提,阿蘭王耷拉下來的腦袋便被輕易地提了起來,又見寒光一閃,兀旭列手中利劍已經橫在了阿蘭王的脖子上,倏忽之間,阿蘭王的右手輕輕一拉。

利刃割破皮肉的刺耳聲中,阿蘭王的頸項頃刻間被割開,露出一道深深的血槽,慘白的皮肉像張開的魚嘴般綻裂開來,但是很快,滾燙的血液便從綻開的傷口裏一股股地激濺而出,隨著血液的流失,阿蘭王的眼神慢慢黯淡下來,接下來,阿蘭籍的將士們輪流登台,每人都會給阿蘭王留下一個記號,似乎這就是他們給兀旭列和匈奴的投名狀,只有這樣,才能讓匈奴的人相信他們……

孫樂看到這裏,痛苦的閉上了眼睛,眉頭緊皺,經歷過征戰中亞、西亞、東歐各地的歷次大小戰爭,看慣了多次的殺人場面,被殺的有男有女,甚至如赤龔允建議那般,必要時連老弱婦孺都不放過,雖然其他人都已經由害怕到麻木了,見慣不驚,但孫樂畢竟是女人,是謀士。她還是沒有那樣的魄力和手腕去下這樣的決心和手段,所以她也開始感覺到單於和她之間的那種疏離感了。而且漸漸地孫樂也發現現在單於經常問計於赤龔允而非她,並且將她當初設計的連弩、雪橇戰車、震天雷等等統統用於對付其他部落的戰爭和殺戮。盡管草原上的規則是有實力者居大,只有牛羊、財寶、女人等等對這些人蠻人有吸引力,包括匈奴的女子中的一部分在戰爭中也逐漸變得殘酷和冷漠,畢竟要生存只有變得強大。孫樂也一次次在心裏問自己“是我錯了嗎?當初是不是不該答應格桑布首領扶助這位四世子呢?唉……”

孫樂再次想到了隱居,出於報答格桑布頭領的收留與資助,她答應了助其與其子統一各部,但是後來的形勢變化很快,兀旭列的野心和抱負是令人驚訝的,尤其是現在的兀旭列已不復當初那個聰明善良的四世子了,是的,是權力和地位改變了他,也是責任感和重擔改變了他,他不得不承擔起這個重任。然而,現在呢?

孫樂想到了“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古訓,於是開始了新的抉擇……

(匈奴制,單於以下有左、右賢王,由單於子侄或王族子弟擔任,為單於位第一、第二順位繼承人,左、右賢王以下有左、右谷蠡王,相當於左、右丞相或文、武丞相,代單於行國事,左、右谷蠡王以下有左、右大將,左、右大都尉,左、右大當戶,左、右須都侯,為八大萬戶,統率匈奴八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