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壹}觀心

{拾壹}觀心

喜歡,是最初的嫉妒。

楔子

冬蕁一巴掌拍在了管家臉上,發出了人類的慘叫聲:“管家你快點想想辦法啊!我們的魂器被這家夥逼出來了啊!”

渾身雪白的冬蕁說完撓了撓胡須,艱難地擡腿試圖離開觀心盤。

“沒用的,我腰都快扭斷了!但就是紋絲不動!”一坨黑乎乎的秤砣用力地扭捏著,喘著粗氣說道。

與此同時,手托著觀心盤的長桑緩緩起身,步出了藥齋。

外面飛雪飄絮,整個院落輕飄飄地落了一層薄雪。

冬蕁和管家扯著嗓子朝托著他們原形往外走的長桑抗議:“混蛋你要帶我們去哪?快點放了我們,我家主人阿碧還等著我們去解救呢!”

長桑低頭看了一眼憤怒的冬蕁,以及無法從五官上看出憤怒的秤砣:“看來你們的記憶都回來了。”

“別岔開話題,你先解釋清楚現在這種情況到底是幾個意思!”冬蕁氣呼呼地吹著胡子瞪著眼。

“這是一場很多年前就已開始的賭局,你們和我都無法置身事外。”長桑傷感地回頭看了一眼身後藥齋的大門,轉身步入熙熙攘攘的大街之中,身後雪中留下一串若隱若現的腳印。

冬蕁和管家這才發現他們不知何時已經出了藥齋,因為剛剛它們肆無忌憚的抗議,周圍已經有不少路人在偷偷瞄著長桑懷裏的它們了。

“你這是要去浮屠船?”管家壓低了聲音,努力讓秤砣形態的自己在黑乎乎的原形上浮現出五官,隨著幾聲清脆的氣泡破碎的聲音,兩只小眼睛掙脫了秤砣原形的束縛,冒了出來,管家欣喜地轉臉看了一眼櫥窗裏自己的影子,濃眉小眼,好猥瑣……

“我帶你們去見阿碧,還有你們找了很久的令儀。”

“胡說!”冬蕁發出呼嚕聲。

“撒謊!”管家高喊。

不時有路人側目。

長桑把他們塞進自己的懷裏:“再說話,我們還沒到浮屠船就會被當作神經病抓走!”

冬蕁憤怒地打了個呼嚕緊緊閉著貓嘴,管家憤怒地瞪著長桑,顯得更加猥瑣了……

“暫時就先相信你。”冬蕁舔了舔自己的貓爪,回頭蹭蹭黑乎乎的管家,“再說我們跟著阿碧這麽久,不就是想要幫她湊齊十三件執念之物找到她的師傅令儀嘛。”

“現在加上你的我的,還有這個家夥的心,不就十二件了。說起來,再有一件執念之物阿碧就能看見她要找的那個人了。”管家的小眼睛彎成了月牙兒,附和著冬蕁,邊說邊努力在原形上掙紮出兩只細細的胳膊……

“其實你們和阿碧一起找了這麽多年的那個人,一直就在你們身邊。”長桑撥弄了一下觀心盤說道,“事到如今,也不用瞞著你們了。一切就要結束了啊。”

冬蕁和管家一臉呆滯地看著他。

“知道你們不會相信,其實之前的故事只說了一半,等你們聽完就什麽都明白了。”長桑說罷,修長的手指在觀心盤上虛晃了一下,光芒四射,冬蕁和管家同時被耀眼的光芒刺得閉上了眼睛,心裏同時一萬匹羊駝奔騰而過,要不要每次都這麽刺眼啊!能不能照顧一下小動物們脆弱的眼睛啊!

而後,一片澄明的鳥語花香出現在了他們的視線裏。

一顆五彩的石頭,眨巴著眼睛,好奇地盯著歪七扭八趴在自己面前的冬蕁和管家,下一秒,彩石歡呼了起來:“呀呼!妖怪?神仙?呀呼!太好玩了!你們可以陪我玩嗎,好久沒有看見這麽可愛的小動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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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顆神石,一顆女媧娘娘補天剩下的神石,本來是應該乖乖待在女媧娘娘的神石籃裏,等待下一次補天重任來臨時英勇獻身的,但總有那麽一兩顆調皮的家夥是不會老老實實待在籃子裏的。

作為一顆成功逃出了籃子的神石,她有時候也蠻想念曾經在籃子裏的時光的。她還記得籃子裏有很多和她一樣的兄弟姐妹,他們有的有巴掌那麽大一塊,有的則只有指頭那麽大,像她一樣有磨盤這麽大的,則有成千上萬。

沒錯兒,他們還分性別,男神石補天,女神石造人。

女媧娘娘平常除了和自己的老公吵架、打架、夫妻雙方比賽砸家具之外,一天的安排往往是這樣的:早上提著籃子出門去巡視天空,看有沒有漏的地方;中午回來吃飯,順便和老公鬥嘴吵架;下午提著籃子出去捏人。

她就是在女媧娘娘捏人的時候不小心掉到河邊小溪裏的。

她記不清自己在小溪裏待了多少年,總之,她掉進小溪的時候,小溪還只是小溪,人們還不穿衣服每天跑來跑去。等到她終於被小溪沖到大河裏的時候,人們開始穿衣服並且見面再也不拿獸骨砸來砸去了,人們開始說一些之乎者也的話,反正她都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