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驚嚇(第2/2頁)

“咱拿了餑餑,那是咱該得的,她不能好好問一聲?就在院子裏罵咱是賊,……踢咱園子的門,要把餑餑都扔了,不讓咱吃。餓死咱,她就樂了是不?”

連守信有些瞠目結舌,張氏從來都是和風細雨,即便背著連老爺子和周氏,說話也是恭恭敬敬的。用這個口氣說話,似乎還是第一次。

連蔓兒也有些感慨,給周氏做兒媳婦,張氏能維持賢淑的外表和內在到現在,簡直是個奇跡,換做別人,就是一只綿羊也要被逼成老虎,淑女被逼成潑婦。

“這是老人嗎,這是惡霸、惡霸!”張氏的聲調又提高了八度,“你還問她,你咋不看看咱小七都嚇成啥樣了,你咋不想想咱那可憐的……”

張氏的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

連守信的十根手指都插到自己的頭發裏,苦惱地來回抓撓。

“我的孩子,我心裏能不疼。一碼是一碼,咋地她還是老人,是我娘。”這時候,連守信如果聰明,是不該說這樣的話的。可是此刻,他的心也揪到了一起,幾種截然相反的情緒在他胸中翻騰,讓他有些無所適從。

一個夾在婆媳間,受夾板氣的男人的經典形象。其實,連守信還是幸運的,過去,因為張氏的賢淑,他並沒受過什麽夾板氣,但是今天,張氏發飆了。

“你別跟我們娘幾個過了,你到上房去,跟你娘過去。”張氏哭道,“我自己帶著孩子們過,有的吃我們就吃,沒的吃,我們就餓著。啥賢良的名,我也不要了。這些年我的心血,我就當都喂了狗了!”

“你滾。”張氏對連守信吼。

可憐的連守信當然不會滾,只能可憐巴巴地向幾個孩子求援。

張氏是真的被刺激到了,說了這麽多決裂的話,最有力的還是那句,“賢良的名”她不要了。

不得不說,張氏過去的種種包子行為,雖然與她柔順的性格有關,但是對賢良的熱切追求,也是重要的原因之一。當張氏不再追求賢良,那麽她就真的可以擺脫包子的命運了。

至於張氏對連守信發火,大概就是遷怒。張氏的性子還是厚道的,沒有去上房找周氏算賬,可心中的怨氣沒處發泄,只能發泄在自己的丈夫,周氏的兒子身上。

“娘,你消消氣,喂小七喝點水吧。”連蔓兒見張氏的火氣發泄的差不多了,忙開口道。

連枝兒忙去倒了碗熱糖水來,張氏接過去,小心地喂給小七喝,仿佛小七是懷抱中的嬰兒似的。

小七哭了半晌,喉嚨真的有點幹了,他很乖巧,自己喝了幾口,就讓張氏喝。娘兩個喝完一碗水,都平靜了許多。

“我爺說了,我奶沒事。”連蔓兒就在連守信耳邊輕聲道。

連守信點點頭,上房那邊一點動靜也沒有,他也相信周氏是真的沒事。

“洗洗睡吧。”

鬧騰了這半天,大家都疲憊不堪,倒下沒一會就睡著了。

不得不說,多虧連蔓兒靈機一動,想出這樣一個主意,不僅救了她們自己,簡直連家全家人都跟著受益。因為若非如此,周氏鬧騰起來,大家都沒安寧覺睡。

第二天連蔓兒起來的時候,已經是天色大亮,連守信跟著連老爺子從外面撿糞都回來了。

“……沒等我跟爹提,爹就先跟我說了。”連守信坐在炕沿上,“咱拿到園子裏的餑餑咱盡管吃,不夠了,就去上房拿。”

“老爺子這人,是沒話說。”張氏道。

“咱爹知道咱都是啥樣人,信得過咱。”連守信道,“咱爹說,咱娘病了……”

周氏確實病了,躺了幾天才起來。請來了郎中,也說不清楚是怎麽回事。連蔓兒去上房看了一回,就看見周氏亮眼睛都凹下去了,眼睛下面青黑一片。

一連幾天,連秀兒連上房的門都沒敢出,不得已上茅房的時候,就是大白天,也得讓人陪著。

又下了一場雪,連家的院子裏少有的寧靜。

這天一早,天氣格外晴朗,小七突然想起一件事來。

“二姐,你說給我買油條吃的。”

連蔓兒就笑。

“娘,我帶小七去鎮上吃油條去。”連蔓兒對張氏道。

張氏從口袋裏摸出一把銅錢來,交給連蔓兒,是她這些天賣豆芽菜賺的錢。

“去吧,路上小心點。”

連蔓兒就拉著小七出來,走到廟頭的時候,就看見土地廟的外面圍了好多的人。

“咦,這是咋回事?”連蔓兒有些奇怪。

“二姐,你看,那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