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兩代婆媳

聽見趙秀娥的罵聲,連枝兒和連蔓兒姐妹倆不由得對視了一眼。趙秀娥回來之後,似乎是得了娘家人的囑咐,不像以前那麽愛折騰、多話,而是安分了許多。這才過了幾天,就又吵起來了。是覺得住的安穩了,心裏憋著氣,再也憋不住了?又或者是人的性格,終究無法改變。

就是不知道,趙秀娥是跟誰在吵?連蔓兒這麽想著,外面傳進來的聲音,讓她立刻就知道了答案。

“俺不是你婆婆,哪家媳婦不得聽婆婆的使喚幹活?有你這樣,把活計都推給婆婆,自己個往炕上一躺,啥也不管的嗎?”這是何氏的大嗓門,“懷了身子咋地,莊戶人家,哪個媳婦懷了身子就得供起來,誰不是該幹啥幹啥。俺一天沒得你伺候,還得做粗實婆子伺候你?”

原來是何氏和趙秀娥婆媳之間開戰了。

趙秀娥回來之後,就推說身子不舒坦,要養胎,啥活也不幹。連家的規矩,是幾個兒媳婦輪班做家務。輪到二房這班的時候,趙秀娥啥也不做,那所有的活計就都得何氏來做。當然,二房還有一個連芽兒,她和連蔓兒同歲,也是能幹活的。可連芽兒裹了小腳,連守義和何氏對連芽兒的未來有了某種期許,便也學著連秀兒和連朵兒那樣,不讓連芽兒做粗活,怕她走大了腳、弄粗了手、熏黑了頭臉。

何氏給兒子娶了媳婦,心裏是很希望學周氏,開始享受做婆婆的待遇,讓媳婦將家務全部接手過去的。可現在,她不僅沒有享受做婆婆的福,反而因為家裏多了懷孕的趙秀娥,她要承擔的活計更多起來。

這次是趙家托了來人,連家才接趙秀娥回來的。何氏認為很可以壓住趙秀娥了,於是,在忍了兩天之後,終於發作起來。

今天兩個人吵起來的原因,是何氏讓趙秀娥洗土豆。趙秀娥不僅不做,還將盆子摔到了何氏的腳面上。

何氏當然生氣,又聽趙秀娥說她不配指使她幹活,才有了這些話。

趙秀娥聽了何氏的話,就拍著巴掌大笑了起來。

“哎呦呦,這全家上下,你們凡是能喘口氣的,你們都來聽聽。還有左鄰右舍的,你們也來給評個理。”趙秀娥走到院子當間,提高了嗓門,指著何氏罵道,“就你,還跟我擺起婆婆的款兒來了。我呸,不看你是二郎的娘,我就大嘴巴扇你。誰家婆婆的兄弟欠一屁股溝子債,就搶兒媳婦的嫁妝來抵債的?你有那臉做,我都沒那個臉說。我要是你,我早悄沒聲的我找個地方吊死了去,你還有臉成天吃飽喝足了東走西逛,跟我吆五喝六的?”

這趙秀娥不再提是連家奪了她的嫁妝,只將炮火對準了何氏和不在場的何老六。

“你成天你都幹啥活了?你咋不去看看你那屋子,埋汰的都沒個下腳的地方。要不是我每天收拾著,都能比茅坑還埋汰。你當我願意吃你做的飯那,我這要不是懷著身子,又讓你和你那好兄弟給氣的,我能幹不了活?行,你不心疼我,不拿我當個人。你咋就那麽心狠,連你孫子你都一點不疼。非要把我們娘倆折騰沒了,你才甘心。你好拿了我的嫁妝,都填給你那寶貝兄弟去是不?”趙秀娥說話一串話像機關槍似的,何氏張了幾次句,愣是沒插上話。

“天冤殺俺了。奪你嫁妝的事,俺可不知道。他老舅那時候還讓人給捆著那,他咋奪你的嫁妝。誰奪了你的嫁妝,你跟誰說去。”等趙秀娥喘口氣的工夫,何氏終於找到機會開口。

“二伯娘可不是秀娥嫂子的對手。”西廂房裏,連蔓兒悄聲對連枝兒道。

趙秀娥的炮火對準了何氏和何老六,不提連家半個不字。可何氏一開口,就得罪了幾乎連家所有的人。

“你說誰奪了我的嫁妝,你告訴我,我找他去。”趙秀娥見何氏自投羅網,心裏得意。她不肯就此罷休,又往前逼了一步。

“這你咋問俺,俺那時候可沒在場。”何氏終究沒有傻到那種程度,趕忙就道。

“老二媳婦,這都啥時辰了,你做飯做到哪去了?還不趕緊幹活,你想餓死幾口子是咋地?”上房屋裏,傳來周氏的罵聲。

何氏有些委屈了。明明她占著理,讓趙秀娥幹活,這個周氏應該支持她啊。咋現在周氏出聲,不罵趙秀娥,反而罵她。她可聽了不只一次,周氏聽說趙秀娥罵了她,在家裏發狠,說趙秀娥不回來就算了,要回來,要好好教訓趙秀娥,讓趙秀娥知道規矩、長幼尊卑。

“娘,俺這不一個人忙不過來嗎,讓二郎媳婦幫把手。她不幫忙,還罵俺。咱連家啥時候媳婦能罵婆婆了?”何氏朝屋裏道。

“哎呦,就這麽點活,要不是我懷了身子,不舒坦,一只手我就能幹的過來。就這還讓誰幫手,以前沒有我,你咋過的?沒有我,你還就不活了那?……你不就是看我不順眼,要跟我擺譜。行啊,你把錢還給我,我立刻給你做牛做馬。”趙秀娥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