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第2/2頁)

如果說,新唐還有兩個人,皇帝是可以信的,那就非蘇廣和傅堯俞不可了。

孟月嬋覺得,要是自己是靖北侯府的嫡女的話,她必定是要和皇太子妃蘇氏拼一把的,誰讓蘇氏如今只有一個女兒,每個月,皇太子留在她房裏的次數屈指可數。程良娣的心不在皇太子身上,每日裏所有的心思都用在趙象身上,那孩子教得有模有樣的,但那又如何?皇太子對靖國公府疑心重重,將來一旦繼承大統,必然是不會封趙象為太子的。

含章殿裏,皇帝格外心痛,瞬間時間,已是老態龍鐘。元寶不由得想起傅堯俞,和皇帝一般年紀,想當年輕裘肥馬,少年倚斜橋,滿樓紅袖招,就好似昨天的事。可如今,皇帝漸漸地顯出了老態,而傅堯俞與傅鈺站在一起,看不出是父子,反而像是兄弟。

傅堯俞看面相,竟是比皇帝年輕了一二十歲。

元寶很心疼,他上前給皇帝捏肩,做推拿,“皇上,您這樣一宿一宿地不睡,身子骨怎麽受得了啊?您自己不心疼,奴婢心疼啊!”

自從上半年,沈良娣在灞橋上鬧出事,在那裏投河自盡後,皇帝就再也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了。連帶得,他們這些身邊服侍的,心裏也格外不安。

皇帝靠在椅子上,他閉了眼,手按在面上,元寶公公就從他的指縫裏看到裏面有晶瑩的東西,順著臉頰往下流,又被他的手指覆住,半晌,才嘆口氣,“朕這心裏刀割一樣啊!那混賬東西,他還在說,他這皇太子什麽時候是個頭,他是在盼朕死,盼朕死啊!”

元寶嚇得“噗通”跪了下來,“皇上啊,您萬金之軀,這個字,您可千萬不能說啊!”

好像,只說一下,皇帝就會死一樣。

“他是朕的長子,生下來,朕興奮了三天三夜沒合眼。他小時候被隱太子的長子欺負,朕心疼他,就是那時候朕才萌生了和自己兄弟爭一爭的心思。朕為的就是,不讓朕的兒子們被人欺負。朕登極,手把手地教他,朕在他身上付出了多少心血?”皇帝有些說不下去了,又不肯服輸,心裏就越發憤怒,“你看看,看看他,他都做了些什麽?”

“他就是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東西!”皇帝狠心罵道。

但,罵歸罵,臨了,還是去了皇太妃那裏,要皇太妃以她的名義,吩咐皇太子妃約束好皇太子的後院,務必保證皇太子在服藥期間,不得有任何房事。

原本皇帝很想說,不近女色的,想到皇太子做出的那些事,只能改為不得有房事了。

“母妃,兒子有些累了!”皇帝在榻上躺了下來,皇太妃嘆了口氣,讓付嬤嬤抱了毯子過來,幫皇帝蓋上。

只有在這裏,皇帝才能安心睡一下,宏微殿裏,很安靜。初秋的風,吹不過窗戶,只有斜陽照進來,暖暖地照在人的身上。皇太妃坐在矮床上,翻看一本佛經,不時朝皇帝看一眼,她鬢邊添了銀絲,越發讓人看到她之後感到安心。

殿裏,靜靜地流淌著平和的氣息,宮人們都退了出去,只留了付嬤嬤跪在矮床前,陪著皇太妃,閉了眼,一副入定的樣子。

當晚,皇太子歇在了皇太子妃的殿裏,他只覺得,自從趙崢和靖北侯府勾搭上了之後,他的日子就慢慢地不好過了,他把這話說給皇太子妃聽,“我之前之所以想要把蘭亭鄉君要進府裏,防的就是今天。你是我的正妻,不管誰進府,將來我登大寶,你都是皇後,誰都越不過你去。”

皇太子妃蘇氏這麽多年和皇太子做夫妻,對他的為人已是非常清楚。她與皇太子之間,並無多少夫妻恩愛了,剩余的,只有彼此之間的利益結合。

蘇家在皇太子身上已經付出了太多,與皇太子已經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皇太子生,他們能活,皇太子死,他們也就跟著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