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情不自禁

“那一年,四哥沒和任何人說,悄悄爬到樹上去粘蟬,乳母找不到他,又不敢去和父、母親說,只能和姨娘一起悄悄去找。四哥就想和姨娘開個玩笑,從樹上悄悄下來嚇唬姨娘,估計是那位姨娘焦慮過度誘發心疾的緣故吧,這一嚇就嚇出了大問題。”

明珠搖搖頭,嘆一口氣:“總之那位姨娘再也沒有救過來。許多人便說四哥克死親娘,他是庶出,生母身份還低微,關於當年他的生母為何能進門還有許多不好聽的傳言,為這許多原因,他在家裏的日子並不是很好過,我猜他是有些怨恨父親的,可他待我是真的很好,我總希望他能有好日子過。”不要死,不要死得那麽淒慘,至少可以多享受幾分這人世間的溫暖。

“你是希望我好好待他麽?”宇文初將手撫上明珠的臉頰,驚訝地發現她的眼角竟然有淚,不由失笑:“我竟然不知道你居然如此愛哭。你算算,這些天裏你對著我哭過多少次了?”

明珠立時忘了剛才的感慨和傷悲,氣勢洶洶地道:“殿下好意思說麽?若不是您總是惹我欺負我,我又怎會哭?您怎麽不算算,自從我嫁過來,您惹哭我多少次了。”

宇文初笑著將她的頭按在他胸前,“快別大聲嚷嚷了,就這樣好生呆著罷,我答應你,善待你的家人就是了。”哪怕他不太喜歡傅明正,卻也不會因此就把傅明正怎麽樣。

這話對於明珠來說比什麽都要好聽,當即破涕為笑,摟住他的脖子十分大方地在他唇上親了一下,甜甜地道:“我就知道殿下最好了。”

“既然覺得我好,那不如犒勞犒勞我?”

又不正經了,明珠默默地收回手臂,往枕頭上蹭了蹭,大大地打個呵欠:“殿下,我其實有點怕,我這次中毒不會留下病根吧?這幾日總覺得時不時的有些心悸。”

又在耍賴了,宇文初半晌才嘆息一樣地道:“我另外再替你找個好大夫來瞧瞧。睡吧。”

明珠心滿意足地抱著被子閉上眼睛,臨了不忘問上一句:“今天那個事怎麽說了?張煥他們怎麽樣了啊?傷亡不大吧?”

宇文初沉默了一會兒,含含糊糊地道:“還好,夜深了,明早起來再說吧。”

也是,這會兒就算是有什麽事也不能解決,她也管不了,那就先睡吧,明早起來再說。宇文初說得沒有錯,這秋天的夜裏是一天比一天涼了,睡著睡著,明珠總是覺得有些冷,便情不自禁地往身邊那個散發著暖意的身軀靠過去再靠過去。

宇文初睜開眼睛看了看她,輕嘆一口氣,將她摟入懷中,再輕輕替她壓緊了被子,小心翼翼地在她鬢角落下一吻。從沒想過的,有一天她居然會這樣安靜地躺在她懷裏,有一天他竟然名正言順地可以陪在她身邊。

第一次見到她,她還是個粉嫩白胖的小女娃,跟著傅相夫人入宮,被傅後抱在懷裏,一雙烏豆似的眼睛靈活地四處張望,見到皇父也絲毫不怯場。皇父才和顏悅色地和她說了兩句話,她就敢去揪皇父的胡子,所有人都替她捏了一把汗,傅相夫人更是嚇得跪倒在地高聲請罪。

被冒犯了龍威,皇父約莫也是不高興的,可是才把臉沉下來,她便抱住皇父的臉十分響亮地親了一口,再笑嘻嘻地喊了一聲“爹”。

皇父愣了片刻,終於是哈哈大笑起來,不但不怪罪她,反倒說她憨得可愛,不但親手抱起她來,還叫人給了她許多賞賜。她得了好處,更是得瑟,緊緊抱住皇父的脖子一口一聲皇姑父,盡其所能各種吹捧各種討好,表示要把她所有的好東西都給皇姑父,就是絕口不再叫“爹”。

當時他就忍不住想,這丫頭究竟是真的錯把皇父當成她親爹了呢,還是發現不對勁了假裝憨貨以便躲過懲罰?如今看來,這厚臉皮的丫頭,當時絕對是裝的。

第二次見到她,她正趴在花園裏的草根下翻找蟲子,福寧走過去一腳踩在她的手背上,他本以為她一定會哭叫起來,再讓傅後狠狠收拾福寧一頓。正想上前去解決這事兒,她卻半點哭的意思都沒有,而是擡起頭來看著福寧說道:“你踩到我了。”

福寧裝聾作啞,牢牢踩著不動:“啊?你說什麽?”

她便又重復了一遍:“你踩到我了。”

福寧不理,甚至還將腳用力旋轉了一圈,她二話不說,抱住福寧的腳就將福寧狠狠摔倒在地,再利落地翻身騎到福寧身上去,掄起拳頭對著福寧就是幾下。

福寧驚天動地的大哭起來,驚動了偷懶站在一旁瞎磕叨的宮人,他這才上去把兩個人分開,她兇蠻得像一頭小牛,他不得不用盡力量將她整個牢牢抱在懷裏,她還使勁蹬腿去踢福寧,扭頭看見是他還恨恨地罵:“你們兄妹倆是想要一起上嗎?來吧,姑娘我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