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帶霧濃(六)(第2/3頁)

齊珊珊這些日子來,脾氣是肉眼可見的竄了起來。

陶鹿今晚心情好,不跟她計較,哼著歌去洗漱。

齊珊珊躺在床上,越想越怒,索性掀了被子起來,披著睡衣,抱臂站在宿舍門口的等著,見陶鹿回來,把手臂往門框上一攔,冷聲道:“你到底還想不想參加九月的全國錦標賽?”

陶鹿奇怪地看她一眼,冷笑道:“跟你有什麽關系?”

齊珊珊昂著下巴,怒道:“你不參加我還要參加!你總是這麽影響我休息,是不是故意的?”

陶鹿嘆氣,“我沒那麽閑。”抱著洗臉盆一晃,“讓開!”

齊珊珊冷笑看著她走入宿舍的背影,叫道:“希望你記得我們的賭約!”

陶鹿掀開被子。

齊珊珊又叫道:“我看你是給我跪定了!”她還是有點中二的年紀。

陶鹿躺到被子底下,閉上眼睛,不一會兒就呼吸均勻起來。

齊珊珊站在原地,氣得倒抽氣,又無可奈何,躺到床上,翻來覆去好一會兒才睡著,第二天起來頂著一雙熊貓眼,看陶鹿的眼神就像是要吃人一樣。

大賽臨近,每個選手心理狀態都很緊張,這種情況下,原本日常生活中算不了什麽的小摩擦,都會燒成燎原大火。

陶鹿和齊珊珊都明白這個道理,也知道彼此內鬥沒啥好處,因此彼此保持克制,回宿舍就是睡覺,日常根本不交流,一周下來,說不了十句話。

而陶鹿本人的編舞練習也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

別的選手,基本都有兩三個月的時間來熟悉這個賽季的新節目。但是陶鹿卻是因為臨時換了新節目,所以能夠掌握新節目的時間大大縮短,只剩了不到一個半月的時間,這麽短的時間內,要掌握好已經不容易了,更不用說是去與那些擁有兩倍練習時間的選手們同台競技了。

所以注定了陶鹿在臨近比賽的這段時間內,要格外努力拼命,別人練習,她也練習;別人休息了,她也還要繼續!

就這麽高強度的練習下,雖然是沒有特別難動作的編舞,對於身體的要求與負荷都是高的。陶鹿這兩天就覺得腰部肌肉隱隱有抽搐的征兆,但是距離月假只剩不到一天了,她只拿熱水袋燙了一下,又用按摩球自己反手放松了一下腰部肌肉,照常練習,準備等放月假那天才查一下。

誰知道,月假當天的淩晨,就出了問題。

黎明前最深的黑暗裏,齊珊珊在睡夢中聽到一陣啜泣的聲音,她一開始以為自己在做夢,後來覺得不對,猛的翻身坐起來,聽出哭聲來自陶鹿底下。

靜夜裏,那哭聲聽起來格外瘆人。

齊珊珊心頭火氣,“啪”的按亮了床頭燈,赤腳下地,“唰”的一聲掀開陶鹿的被子,叫道:“你不要再折騰我了!”話音未落,她愣住了。

陶鹿眼睛緊閉,還在睡夢中,但是卻有亮色的液體從她緊閉的眼皮底下流出來,映著橘黃色的燈光,顯得詭異而可怖。

陶鹿手捂著腰,無意識地呢喃著,流著眼淚。

齊珊珊完全愣住了。

她從來沒有想到陶鹿會有這樣的一面。

“爸爸……”陶鹿含糊著,哭著道:“別打……痛……”

齊珊珊呆住,過了片刻,才反應過來,晃著陶鹿的肩膀,把她搖醒。

陶鹿睜開眼睛,看見齊珊珊,愣了愣。

她做了一個噩夢,夢見又被陶振華無端責打,很痛很悲傷,但是被搖醒的瞬間,卻有種解脫了的感覺,就像是她知道這樣的夢再也不會出現了一樣。這是噩夢的告別式麽?

陶鹿眨眨眼睛,伸手抹去眼底的淚水,才覺出腰間劇痛來,她粗聲粗氣道:“沒事。”然而,手不受控制地按住腰,摩挲著減緩那種抽搐的疼。

齊珊珊看她動作,眼神閃了一下,也粗聲粗氣道:“喂,要不要幫你叫教練員?”

“不用,老毛病了。”陶鹿剛醒,還沒完全清醒,“幫我拿櫃子裏的藥。”

齊珊珊擰眉,去對面穿上拖鞋,到她櫃子裏,照著陶鹿的描述取了藥來,隨手倒了一杯水給陶鹿,看陶鹿喝了藥,回自己床上坐了,看著她,問道:“你的腰傷是多久之前的事兒了?”

陶鹿吞下藥去,蹙眉喘息,不搭理她。

齊珊珊又問道:“是因為腰傷,所以之前才會放棄花滑麽?”

陶鹿重又躺下去,擦了一把額上的汗水,冷嗤道:“關你什麽事兒?”

齊珊珊一噎。

齊珊珊關了床頭的燈,也躺回去。

一室寂然,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但是也都沒睡著。

陶鹿是腰痛,齊珊珊卻是在想事情。

過了半響,齊珊珊問道:“你睡了麽?”

陶鹿不搭理她,故意打了兩聲呼嚕。

齊珊珊又道:“我知道你醒著。”

陶鹿道:“我要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