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2017年7月5日(第2/3頁)

當日孫沛恩夜中進宮,天明方發現其父孫炅殿中暴亡。聽來其中便有幾分貓膩,這中間整個夜晚,在宮中究竟做了什麽事情?

兵部尚書、新任宰相,同中書門下三品平章事張臯冷笑道,“孫沛恩以子算父,當真是人心不古!”

“不過是利益動人心。”姬澤冷笑,眸中露出一絲不屑之色,

“孫炅將北地經營至此,也算得是一介梟雄。沒有想到,最後竟落得這般不得好死的下場。孫氏父不父,子不子。兄殺弟,子弑父,喪心病狂若此。天道不存,定將自取滅亡。”語畢環視殿中眾臣,

“我大周與叛軍之間,早晚定有一大戰。諸位愛卿當速速清點戰力,籌措糧草,準備隨時開戰。”

殿中眾臣聞得聖人發話,都心悅臣服,躬身領命,“臣等謹遵聖人旨意。”

大周戰時政治中心頗為高效,接到消息迅速運轉初步做出決策,眾臣領命之後便都恭敬退出殿中,一一領命督辦作戰軍力糧草之事。

蔡小昭侍立在殿中,並未退出,擡頭瞧了皇帝的神色一眼,上前一步,朝著皇帝跪下,“聖人。”

“臣尚有一事,不知是否該稟報您。一時不敢決斷。”

姬澤聽聞蔡小昭此語,不由一奇,“哦?何事?”

“事關宜春郡主下落。”

姬澤手中正持起一份奏折,陡然聞聽蔡小昭口中吐出的那個熟悉的名字,心中登時一跳,握著的奏折登時攢住,

“宜春郡主如今在何處?”

“清河郡。”

姬澤慢慢念道,“清河。”聲音懷著一股奇異釋然之情。

他心中頗為重視宜春郡主顧令月,自顧令月流落在外失蹤之後,日日思念擔憂,如今聽聞她的下落,不由之間悲喜交集。耳中聽著蔡小昭娓娓聲音,

“……郡主下落難尋。微臣想著,尋著郡主身邊下人的方向說不得觸類旁通,間接尋到郡主的下落。此前命人在北地各地打聽類似消息,日前得了清河得了消息。追蹤過去,抽絲剝繭,似乎查找到郡主的下落。”

擡頭望著姬澤不辨喜怒的容顏,朗聲稟道,“此事乃是微臣初步偵查猜測,不過有三四分準頭。按說本該命人仔細查探,待到確認了郡主身份方稟報給聖人。只是”,

略微停頓,“如今偽燕新帝登基,正於北地之中大索李麅兒。郡主流落在外,若當真在清河,又不幸正遭了索補,被叛軍尋到下落,臣便萬死難贖了。思及此方提前稟報到聖人這兒。”

語畢,深深的伏拜下去,“若微臣行事有錯,還請聖人降罪,微臣心甘情願領罰。”

姬澤揚眉道,“蔡卿費了心力方找尋到郡主下落,朕記你的功尚來不及,如何會記過。”

思及記憶裏鮮妍清麗的佳人,不禁心旌動蕩,只覺偌大的弘陽殿坐臥難寧,驀的起身揚聲吩咐,“傳朕之命,令集三千神策軍,從朕之命急往清河郡。”

神策軍接到聖命之後頃刻在宮門外集結,迎著皇帝出宮,一路護持聖駕,向清河郡方向急行軍而去。

朝中臣子宰相羅元崇及盧國公程伯獻等人正奉聖命極力運轉,籌備軍力糧草,準備應付即將到來的大戰。陡然間聽聞皇帝率軍離開東都洛陽的消息,登時面色大變。

大周國君身系天下安危。輕出都城犯險,若在外出了三長兩短,不說大周如今利好局勢頃刻間付諸流水,便是國本都將要動搖。幹系重大無人能負。羅元崇聽聞消息,登時飛奔上馬,一路疾馳想要追到皇帝行蹤阻攔。

一路疾行追到洛陽城門處時。卻只能頹然勒馬,見城門空曠,門外大道之上煙塵飛揚——皇帝已是領著三千神策軍去的遠了。

時光娥爾,如同白河潺潺流過,一晃三日時光過去。

這三日裏,桓衍和硯秋收拾了一些行李。

午後陽光低垂,顧令月在屋中小憩,閑來夢見周宮少年一些舊事:

“哀家的小外孫女兒,”太皇太後馮氏眉眼皺紋密布,唇角含笑,“日後定能過的好好的!”

母親丹陽公主目光溫柔望著自己,“阿顧,阿娘的心肝啊!”

往事如同浮光掠影,富貴溫暖,浮浮沉沉,

顧令月猛然從夢中驚醒,見一輪圓日掛在西窗之上,射進暈紅光芒。衣裳被一層汗水浸潤,微有黏膩之感。

她輕輕籲了一口氣,伸出手來,擦拭額頭汗意。

“娘子,”侍女硯秋聽見了裏間的動靜,打起簾子進來探看,“您沒事吧?”

“沒事。”顧令月答道。

“我想去看看白河。”

硯秋微微蹙起眉頭,“如今天氣涼,若是受了涼就不好了。畢竟這兒如今還是……”

“好了!”顧令月淺淺微笑,瞧著侍女,聲音溫柔而堅持,“咱們這麽些日子都過來了,哪裏可能最後的一日,犯了這麽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