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2017年7月21日(第2/3頁)

姬澤聞言面色黑沉如墨,鳳眸之中閃過一絲戾氣,怒聲斥道,“豎子!”

顧氏女一事另有一番內情,擱置久了自己幾乎忘記此人,當日被梁七變提醒了,本欲處置了去,只是正逢顧令月初平安歸來,心中喜樂,想多為阿顧積累一些福祉,不願多生孽事,故此僅黜退了王孝恩,命人將顧嘉辰遣送回長安,只當此事已然了結,

沒曾想那顧嘉辰竟是個異想天開的,生出了一番不該有的妄為心思,又膽大包天當街攔路撞到阿顧面前,一通胡言亂語。

此刻,姬澤聞聽消息,胸中怒氣湧動,只覺腦海一陣陣的泛起一陣針刺的疼痛,面色微變,伸手撘住發鬢,問道,“郡主如今如何?”

梁七變低下頭去小心翼翼稟道,“……郡主出酒樓的時候神色難看,直接回了郡主府,閉門不出。”

姬澤忍受著額頭的隱隱疼痛,一顆心微微沉下。

論起來,那顧嘉辰不過是個跳梁小醜,只要了一,隨意處置即可。真正讓自己頭疼的卻是阿顧。

顧令月素來脾性很好,但若是真的生氣起來,也是性子執拗,不肯輕易容讓人的。她初初歸長安,尚未歸郡主府便遭遇了這等子糟心事,可以想見怕是氣的狠了。自己也不知道該當如何才能哄的她回心轉意。

對阿顧的擔憂和病痛的折磨讓其心胸煩躁,腦海思緒紛亂,疼痛便更明顯,如同千萬根針刺在腦仁之中,再忍受不住,低低□□出聲。

“聖人,”梁七變瞧見了,面色□□喚道,“您這可是頭風犯了?奴婢這就去宣馮禦醫。”

“無事。”姬澤擺了擺手,森然道,“那顧氏沖撞昭國郡主,可見不想要這條命了,如此,朕便成全了她!吩咐了去,命京兆尹率人擒拿顧氏女顧嘉辰,好生處置。”

殿外守衛入內拱手揚聲應道,“是。”

姬澤忍受著頭部微微傳來的暈眩感,吩咐道,“著命備聖駕出宮,去永興坊郡主府。”

“可是,”梁七變神情焦急,急急勸道,“你的頭風……。”

姬澤擡頭睨了梁七變一眼,寒涼道,“朕意已決。”

那一眼神情極是陰沉,梁七變心驚肉跳,不敢違抗皇帝命令,只得低頭應道,“奴婢遵命。”

************

長安永興坊 昭國郡主府

巨大茂盛的菩提樹立在風光明媚的園子中,樹枝粗大枝椏盡情舒展開來,承接陽光。

一棟小巧的樹屋掩映在碧綠的菩提枝葉之中,露出一個小小的檐角。

眉目蒼老的朱姑姑緩緩走到菩提樹下,瞧著掩映樹屋中透出的一抹衣角,憂心忡忡,“郡主這是怎麽了,甫一回來,就將自己一個人關在樹屋裏面?”

碧桐唇角露出一絲苦笑,“都怪那顧大娘子。

——郡主本來高高興興的歸府,偏那顧大娘子沖出來,對郡主說了一通胡話,郡主大動肝火,回來可不就是這個模樣了!”

朱姑姑聞言眉目之間露出一絲厭惡之色,“又是這顧嘉辰。”皺眉道,“咱們郡主有這麽一個姐妹可真是孽緣,這人怎麽這麽陰魂不散。”

“誰說不是呢?”碧桐道,瞧著樹屋,目中閃過擔憂之色,“也不知道郡主如今怎麽了?可是氣消了沒有。”

菩提樹屋小巧玲瓏,裏面陳設簡單,窗前設榻,榻旁幾座而已。屋子中彌漫著淡淡的菩提香氣,顧令月倚坐在窗前菩提小榻上,側面對著樹屋小窗,瞧著窗外藍天白雲。

這座樹屋是早年母親丹陽公主為自己修建,占地極小,僅只供一人起居坐臥。自己閑來時偶爾會來這兒打發時光。公主過世之後,這兒便成了她的一個精神寄托,偶爾情緒激越不肯見人的時候,便喜歡一個人躲在這兒,獨自消磨情緒。

蒼老的菩提樹散發著靜靜的芳香,帶著一股禪定意味,時時撫慰在自己激越的情緒上,顧令月漸漸安寧下來,攬起書卷卒讀。

郡主家丞魯定之從廊道上匆匆入內,“……快快去稟報郡主,說聖人到了,”

“聖人到咱們府中了?”朱姑姑登時愕然。

“正是,”桓衍道,

“聖人如今就在府門之外,還請姑姑速速前去請郡主出來,迎接聖駕。”

碧桐聞言下意識回頭望了樹屋方向一眼,面上露出苦笑之意,“郡主如今就是在生聖人的氣,方一個人待在樹屋裏頭,這個時候咱們去稟報,她如何肯見?”

昭國郡主府屋舍儼然,花紅柳綠,一身玄裳的帝王徑直入內,穿過園道,行到流雲亭畔。

朱姑姑上前迎著,跪拜道,“參見聖人。”

姬澤面無表情,點了點頭,吩咐道,“下去吧!”

他一路東都歸來長途跋涉,此時又聽聞顧嘉辰之事,胸中怒火隱郁,風疾發作兇猛,頭顱內針刺疼痛,念及顧令月不肯停留宮中,匆匆趕到郡主府。此時擡起頭來,目光深深望著樹屋窗中露出的少女側影,喚道,“阿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