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2017年7月21日(第2/3頁)

“九郎。”面上綻放淺淺笑顏,“你這風疾如今如何?”

姬澤朗聲笑道,“已經是好多了。”

顧令月低低道,“您的身子是萬民之重,該當好生珍重方是,好端端的怎生患上風疾了呢?”

姬澤聞言心中閃過一絲苦澀之意。

他素來身體強健,雖知周朝皇室素來有風疾遺傳,此前也半分不曾想到自己竟有一日會罹患此疾。這風疾初次發作,便是貞平四年十月,自己夜遊芙蓉園,第一次認識到自己對顧令月感情之時。當日頭疼酷烈,恨不得死去。此次之後,風疾便有愈演愈烈之勢。每次發作之時頭痛欲裂,坐臥不寧。脾氣也會因為頭風的發作變的十分暴躁,需要用盡全部理智,才能控制住暴虐的情緒。

有時候,姬澤捫心自問,這驟然發作的風疾,許是上天對自己錯漏了自己心意,痛失愛人的懲罰。

片刻之後方低低道,“我姬氏皇族素來有風疾,我亦是姬氏子孫,說不得這病症也是自血脈裏傳承來的,此時發作,怕也是該當到了發作的時候。”

顧令月聞聲道,“您當我不知道,皇族姬氏確然有風疾傳統,太宗晚年之時犯風疾,高宗皇帝風疾發作之時亦已至壯年,病情嚴重之時,晝夜難息,目不能視。”瞧著姬澤,眼中含淚,

“您今年尚未滿三十,已然發作風疾,日後可怎生辦呢?”

姬澤心中卻舒悅,唇角微微翹起,瞧著顧令月柔聲道,“阿顧這是關懷朕麽?”

“這頭風之疾雖然發作之時可怖,倒對壽數沒有影響。說起來也不算大礙。”

顧令月聞言微微難受。據皇家起居注記載,太宗皇帝晚年犯風疾嚴重之時,疼痛難當,□□嘶嚎不絕,高宗皇帝風疾發作之時晝夜難息,目不能視。不得已方將政事托於薛皇後之手,這才導致了日後應天女帝臨朝的局面。若這般都不算大礙,什麽樣的才算呢。

她心中黯然,卻不好說喪氣的話,含笑道,“您這般想也算是件好事,您如今還年輕,該當好好保重好身子。”

姬澤瞧著顧令月,唇角高高翹起,聲音柔和,“朕自會聽你的話保重身子。其實阿顧,你留在朕身邊,不時陪朕說說話,說不得朕的頭痛就好些了。”

說到這兒,忽的覺察出異常之處。

按照往常的經驗,自己的風疾一旦發作,纏綿良久,頭痛劇烈難忍。自己今日頭風發作,又因著急急趕路沒有來的及讓馮禦醫做緩解治療,按理說此時應該痛楚難當才對,卻不知為何,竟有漸漸緩和之勢。

雖然仍有些許疼痛纏綿之感,卻在自己可以忍受範圍內。

心中有異,不免喚道,“馮卿?”

馮轍聽聞皇帝言及自己此時狀態,面上也閃過些微詫異之色,上前診治,嘖嘖稱奇。“臣診聖人脈象,聖人今日風疾發作確然比從前勢頭緩和。臣當仔細查找其中緣由,若能找到緩解聖人風疾的緣由,說不得能夠控制聖人疾病。令聖人不至於受風疾所苦。”

姬澤點頭,優容道,“如此就勞馮禦醫了。”

馮轍拱手,“這是臣的職分,不敢當。”

收拾藥箱,轉頭視向顧令月道,拱手道,“郡主,微臣今日也聽聞了一些事情。郡主若是因著顧大娘子之事遷怒聖人,不若怪責微臣方是。當初留下顧大娘子乃是臣一力主張。您若因這事誤會了聖人,便都是老臣的罪過了。”

拱手道,“當時聖人身罹疾病,十分嚴重。微臣聽聞顧大娘子之事,覺此女可能對皇帝病情有益。微臣奉命承擔聖人主治之責,壓力當身,只要有星點兒辦法,便會緊緊抓住全力不妨。當日跪求聖人留下顧大娘子,聖人不過是卻不過老臣的面子,方留下了顧大娘子,實則那顧大娘子不過被當做了一味藥而已。因著聖人著實厭惡於她,此後再也沒有見過顧嘉辰的面。”

顧令月眸中閃過一絲了悟之色,低低問道,“您當初留下顧嘉辰,便是為了這風疾?”

姬澤聞言沉聲沉默。

這些年風疾確然困擾自己,給自己帶來了不少的不便麻煩。但當初顧嘉辰之事竟並非是因著風疾。

當日自顧令月傳出黃河之上失蹤消息之後,他痛失所愛,思念顧令月極苦。最嚴重的時候,甚至會欺瞞自己生出幻覺,覺顧令月此時依舊在自己身旁,平安喜樂。

那一日便遇到這般情景。

當日西京長安宮中送過來一頂芙蓉軟綃帳,色澤如煙雲,盈握不足一兩。他瞧著珍貴,想著阿顧若是得了,必定喜歡,吩咐梁七變,“宜春郡主素來喜歡奇珍,你速將這頂帳子送到到郡主府,賞給宜春郡主。若是阿顧有什麽話要說,便記著回來稟報於朕?”

頃刻之間回過神來。現實湧入腦海之中,頭腦暈眩之間生成一股蕭瑟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