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2017年7月21日(第2/3頁)

明白過來這個事實,神態之間登時頹喪,如同老了十歲。

此時見著長女顧嘉辰落得這般落魄景象,心中遷怒,甩袖喝罵到,“也不知做下了什麽事體,竟被京兆府的人這般送回來,我顧家有此不肖之女,當時是家門不幸。”

蘇妍瞧著顧嘉辰淒慘模樣眼睛哭的通紅,聽著顧鳴抱怨,抱著榻上的女兒擡起頭來,“郎君,阿瑜都已經落到這般田地,您就當瞧著一點父女情分,難道不能讓她好好的麽?”

顧鳴一時住口,瞧著顧嘉辰慘白的臉蛋,又是心疼又是復雜,在屋子裏再也待不住,索性拋袖而出。

婆子送來參湯。蘇妍接過,一口口喂進顧嘉辰的口中。

顧嘉辰提振心氣,顧嘉辰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紅暈,從昏睡中清醒過來,瞧著蘇妍蒼白的臉,低低喚道,“娘親。”

“阿瑜,”蘇妍歡喜起來,“你醒了。”

顧嘉辰試著動了動身子,覺每一寸身體如同碾過了一般,所有力氣俱都消融,不由心中灰敗,輕輕問道,“娘親,我是不是要沒命了?”

蘇妍聞聲痛斷肝腸,抱著顧嘉辰淚落如雨,“胡說。你不過是受了重傷,將養一陣子就好了。”

顧嘉辰面白猶如金紙,靠著參湯吊著的一口氣方能持續說話,“阿娘,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那頓板子打的太狠,怕就沒有打算留我的性命。我現在,渾身疼的厲害,一絲力氣都沒有。怕是再熬不過去了。”

蘇妍哀哀痛哭。

顧嘉辰念及顧令月,心中憤恨至極,一張臉蛋扭曲如鬼魅,“我好恨!”

泣血飲恨,“我本也是國公之女,雖非公主所出,可也自幼驕矜,順風順水長大,算稱的上長安名媛,若沒著她顧令月,這輩子想來平平順順,錦繡前程。”目中射出怨毒之色,“偏偏她回來了,因著她,我先後沒了家世,沒了名聲,沒了婚姻,到如今,連自己的性命都要葬身在她手上。”目眥欲裂,

“娘親,我恨,我好恨!”

蘇妍瞧著女兒蒼白難看的臉色,因著憤恨奇異湧起一絲紅暈的神情,心如刀絞,痛聲撫慰,“阿瑜,你別這樣。你撐一撐,撐一撐啊!”

顧嘉辰目光茫然,“我撐著做什麽呢?”閉目流下淚來,“我如今什麽都沒有了,落得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怕是再也沒法子覓個好前程。如此,活在這個世上還有什麽意思?”

蘇妍聞聲痛楚不已,將顧嘉辰摟在懷中,“娘的阿瑜,你還有阿娘呢。”擡起頭來,眸光中射出厲芒,

“阿娘知道你恨那顧令月,阿娘為你報仇,你撐著點兒,好好瞧著她是如何倒下的。”

“呵,”顧嘉辰輕嘆一聲,心若死灰,“阿娘你不必哄騙我了。咱們如今落難至此,那顧令月卻受封昭國郡主,得聖人青睞,平布青雲。您如何能夠報復的了他?”

蘇妍眸中閃現一絲酸楚之意,“我兒,”她柔和拍了拍顧嘉辰的肩膀,“為娘既說的出這話,便定會為你做到。”

她放開顧嘉辰,起身走到窗前,

顧宅狹小庭院春光平常,卻也充滿了希望。“按說顧令月如今已經做了郡主,高高在上。說到底都不過是仰仗是郡主身份。因著如此身份獲得榮寵。”

“按理說,我不過一個小小妾室,沒有法子對付的了她。可偏偏,命運離奇,前些日子我得了一樣東西。”

蘇妍取出一塊長命金鎖,轉過頭來,“丹陽公主的女兒,聖人的嫡親表妹——顧令月的所有逍遙自在,都是因著這個身份而來。若是有人掀出來,這個身份根本不是她的,你說她會有什麽下場?”

顧嘉辰聞言砰然心動,身上忽然奮起了一股余勇,也不知從哪來的力氣,掙紮著從床*上坐起來,目光灼灼望著蘇妍,吐露無盡惡意,“阿娘,她當真不是麽?”

蘇妍默然片刻,擡頭含笑道,“重要的不是她是否真的不是,而是只要有人能證明她不是,她就跌落在泥裏,粉身碎骨,再也爬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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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澤從回憶中回神出來,垂眸沉默。

事到如今,一切事情都已經過去,水過無痕。他並不想提起當日自己情狀,讓阿顧窺覬自己的情意,或者愕然或者內疚,於是端起面前雨過天青冰裂茶盞,輕輕飲了一口茶水,含笑應道,

“是啊。”

“那時候北地叛亂正是最激烈嚴峻的時候,朕憂心國事,夙夜難眠,時常患風疾,晝夜不能止息。那時候你那位庶姐正為人進獻上來,學著你的一應裝扮容貌,”唇角露出一絲嘲諷微笑意,

“倒也有幾分相似。”

“朕雖瞧著心知為假,可思念起你,卻也不可斷絕。放著她,並非是為了慰藉自己,而是給自己做一個警醒。警醒朕還沒有找到表妹,阿顧你尚在外受苦,朕又如何能夠獨自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