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一章(第2/3頁)

顧令月聞言想起適才二人歡*好畫面,臉蛋微微一紅,伸手捶打姬澤,“你不要臉。”

姬澤握住顧令月的粉拳,詫然道,“怎麽是朕不要臉了?朕還指著阿顧將今日這百花繁盛的景象畫入《十二月圖》,日後時時欣賞一番,懷念今日舊事呢!”

……

須臾時間,五年時光已過。

這一年冬日,朱姑姑病重,高齡滿頭白發的老婦人躺在病榻之上。這位老姑姑六十余年生涯,大半人生都在為丹陽公主母女操勞效忠。到如今,顧令月生活已然幸福美滿,懷著對顧令月的放心和對丹陽公主的思念含笑而逝。

顧令月送別了朱姑姑歸來,心情傷感。

延嘉殿窗前雞翅木條案上的白瓷裂紋花斛中插著一束紅梅,新鮮從枝頭采摘的紅梅爍爍艷揚,燦爛點綴人的眼簾。“母後,”大皇子姬燁踏入,

八歲的大皇子眉眼肅穆,性情沉穩,面容眉眼幾乎和他的父皇姬澤一個模子刻下來的,性情沉穩,也深肖皇帝。含笑道,“昨兒個下了一宿的雪,今天一早大明宮紅梅林開花了,兒臣采了一束回來,給你插在殿中。”眉宇之中含著孺慕之情,“您素來喜歡紅梅,可喜歡麽?”

顧令月瞧著兒子和紅梅,忽覺一股感慨之情肺腑而生。“喜歡。”她應道,溫柔的將兒子抱在懷中,“麟奴給母後采的花,母後怎麽會不喜歡呢?”

“母後,”姬燁伸手撫慰母親,“兒臣知道那位老姑姑去了,您別傷心,你還有兒臣,兒臣日後會孝順您的。”

宣陽六年,皇長子姬燁被策封為皇太子。這位年幼的皇太子乃是今上嫡長子,生母顧皇後獨擅帝寵,稟性聰慧,性情沉穩,皇帝擇選了崔相擔任太子太傅,又命朝中飽學鴻儒博士教導皇太子。幾位老學士教導皇太子功課,皇太子初涉經義學習,勤敏端慎,又能舉一反三,眾位師長驚喜莫名,

崔郢頗為感慨,私下與朝中同僚言道,“皇太子資質過人,若教養得力,定能日後又成就一盛世明君,繼承今上盛世。”顧令月卻頗為心疼,覺麟奴年紀尚小,該當多些時日玩耍。作為嫡親阿爺的姬澤卻覺自己少年之時刻苦遠甚於他。如今姬燁父母雙全,乃是自己夫妻獨子,又深受寵愛,不過是一點學習辛苦,有什麽可心疼的。帝王夫妻為了唯一子嗣教育問題頗有爭執,但因皆是出於對姬燁的愛護之情,倒沒有生出什麽煙火之氣。

這一年的春日,長安郊外樂遊原水草豐美。天子前往樂遊原賞春。

微風微微吹拂顧令月的發鬢,如同仙子一般飄逸。

長安帝都繁華,到底有人居逼仄之意,久居擁簇疲倦。偶爾前來長安郊外這片闊大原野,便覺心胸舒暢的多。“樂遊原風光頗美,今兒日晚,咱們不如便不回宮,在小鏡湖留宿一晚吧?”

姬澤聞言高高挑眉,“朕對這鏡湖居頗為不喜,至於留宿就不必了。”

顧令月聞言愕然轉頭,打量姬澤神色,“這鏡湖居何處得罪了你?”瞧著姬澤神色冷肅,似乎想起什麽,面上露出古怪神情,似是好笑,又似是尷尬,“都這麽多年了,你還記得那段舊事?”

姬澤重重“哼”了一聲。

二人在一處之前,顧令月曾和新羅使臣高孝予有過一段舊事。曾相約在樂遊原鏡湖小居之中相聚,姬澤含怒撞破,與顧令月攤牌情感,方成就了二人一段夫妻之緣。如今姬澤與顧令月夫妻和美,但想起當年舊事,依舊心胸不大暢快,對鏡湖居這處地方頗有厭惡之情,自然不願意留宿此地。

顧令月面上閃過一絲嘆息之色,“那時候我年輕不懂事,方行事跳脫了一些,如今斯事已過,你又何必?……”

姬澤望著顧令月目光轉柔。無論舊事如何,他的佳人如今伴在他的身邊,與他生兒育女,廝守一生。顧令月伏在姬澤懷中,夕陽照射,默默余暉,顧令月忽的開口不經意提到,“如今高使君返回新羅,已經多年了。想來在新羅國已經娶妻生子,也不知道過的如何?”

姬澤聞言垂下眼眸,在注意不到的玄錦廣袖中,右手微微捏緊,露出一絲青筋。

樂遊原草場清盛。顧令月忽的聽得騎馬踏踏之聲,漸漸行近,擡起頭來,見一匹駿馬策馬行到鏡湖涼亭之前,少年坐於馬背之上,樂遊原夕陽的光輝將他的身形勾勒出一道淺金色的輪廓。

顧令宸翻身下馬,在顧令月面前跪下,“臣弟顧令宸參加聖人、皇後娘娘。”

月前,年幼的顧令宸以皇後弟之故,晉封豐水縣公爵位。

顧令月晉封後位,其娘家沐浴皇恩應當有所晉封,只是封後前夕皇後生父顧鳴病死,皇後膝下唯有兩名弟弟,顧嘉禮一系與顧皇後素來不睦,不願晉封。顧令宸收養在顧鳴名下,乃是帝後一手養育把持教導之事,幹系親近,情願加恩於此子身上,只是此前年紀幼小,暫且擱置。如今稍稍長成便施加爵位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