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六章(第3/4頁)

顧令月坐在一旁,神情緊張等候,聽聞宋鄂言語,問道,“這是什麽意思?”

宋鄂道,“微臣的意思是,這銀杏茶對太子殿下的的頭風確實有克制之效。如太子殿下如能日常將銀杏茶當做茶水飲用,想來一輩子控制在可堪控制的範圍,不至於影響太過日常生活。還是可期的

顧令月面上登時綻放出歡喜的笑容,“真的麽?”抱著姬燁又哭又笑,“麟奴,你聽見了麽?這真是太好了!”

姬燁的神情也微微激動。

他年齡如初生朝陽,正是有著最蓬勃的希望的時候。他是父皇寄以厚望的繼承人,長久以來自省而驕傲。這場突如其來的頭風疾病幾乎將他打入谷底。皇弟姬炎的出生更是將他推至一個尷尬的境地。

他可能依舊是父皇母後疼愛的兒子,卻不再是他們唯一願意承認的繼承人。父皇的無奈和選擇他能夠明白,二皇弟的出生意味著,當他確定無法承擔大周國祚的時候,就可能會被這個繈褓中的弟弟替代。日益酷烈的頭疾成為身上沉重枷鎖,一些晦澀意味更是壓的他喘不過氣來,種種境況只能忍受,無法訴說。

如今,銀杏藥茶的出現成為一道曙光,解救了他,讓他的人生有重新回到初始光輝大道的可能。

他如何能夠不高興,瞧著為了他操碎了心的母後,一顆心柔軟,伸出手臂回抱住顧令月,柔聲安撫,“母後,兒子不是好好好的麽?你就別哭了!”

顧令月雙眸流下眼淚,伸手揩拭,新的眼淚如同源泉一樣持續不停的流出。

姬澤聽聞這個消息,面上流露出少見的喜悅之色。大踏步趕回後宮。姬燁正在延嘉殿中陪伴母後,見了皇帝,躬身拜見,“兒臣見過父皇。”

姬澤望著年輕的兒子,吩咐道,“朕想和你說說話,隨朕來。”

他領著姬燁上了宮中高台。自高台上俯視整個長安城。在千仞高台上,長安百余裏坊盡皆收於眼底,景象遼闊。

姬澤道,“為帝王責任重大,需要為天下萬民生計考慮,不能困於兒女小情,有時候難免顯得有些不近人情。並不是他願意的,只是無可奈何。麟奴,你是朕最看重的兒子,可懂得朕的用心?”

姬燁沉聲道,“兒臣明白。”

轉眼秋天逝去,嚴冬將來。

這一年冬日,宣陽十年就要走到盡頭。十月裏,姬澤在紫宸殿國朝上宣布,來年改元升平。

自銀杏茶確定能夠克制皇太子頭疾,銀杏樹便陡然珍貴起來。

顧皇後命人在大明宮中種植數百株銀杏樹。這一日,前往銀杏林看望,瞧著滿林銀杏樹,笑著道,“以前銀杏生於蜀中,倒是少見過,如今瞧著,覺得葉子跟扇子一般,倒是很少見的。”

梅仙侍候在顧皇後身邊,喃喃應是,面上神色有幾分怔忪。

顧令月瞧見她魂不守舍的模樣,奇異問道,“你這是怎麽了?”

梅仙回過神來,勉強笑道。“奴婢沒什麽。”

顧令月打趣笑道,“可是宋鄂那小子欺負你了。告訴我,我替你收拾他去。”

梅仙面上閃過一絲遲疑神色,忽的下定決心,跪在地上,“皇後娘娘,奴婢有事要稟。”

“奴婢與宋鄂乃是夫妻,日常相處親。這些日子知道一些秘事,心中一直猶豫,也不知道是否該說。感皇後娘娘一直以來待奴婢深情厚誼,覺得還是應該告訴娘娘。”

顧令月聞言怔了半響,心中湧出一絲不詳的預感。淡淡道,“你說吧!”

梅仙跪在地上緩緩道,“二皇子出生康健,本是好事。皇後娘娘一直以為懷上二皇子之事是意外,但實際上不是的。”

“聖人授意。夫君接了聖人之命後,竭力苦想,將胡蘭花送入延嘉殿以至香包失效,又對聖人施以針灸,方致皇後娘娘懷孕。”

大明宮天上白雲變幻,顧令月面上色澤變幻不定,當初一件件舊事發生之時自己沒有發覺痕跡,這時候聽聞梅仙這番話,回憶當初,方印證一些因由。顯示確實發生了一些事。

她與姬澤夫妻恩愛。對於姬澤而言,生平最在意的是國事傳承。當初自己懷孕,他也沒有直接允諾自己生子便封太子傳承國祚。

姬燁初發風疾之時,可能後續難以承繼大周國祚,他心中定是很是失望吧!

作為父親,他心疼兒子受的苦。但作為大周皇帝,他確然發現膝下皇子太少的不利之處。

他希望再生育一個或一些皇子。作為坐擁天下的皇帝,可以尋覓貌美聰慧的女子生育健康的皇子。

他也知道自己再生的孩子,還是有一定可能患嚴重風疾。

可他還是沒有另納新人,願意冒這個險,讓自己再度生一個孩子。

這中間婉轉晦澀而存在的算計和情意,令她的心一片釅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