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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基在起居室裏打轉,想將體內的熾熱欲火平息下去。要在對瑪麗下口之前突然控制住自己,就是件絕難辦到的事。更何況他的舌頭已經體味過她的味道,這讓他的脊椎如著火了一般,炙烤的痛楚傳遍身上的每一塊肌肉,全身的皮膚都刺痛不已,難受的瘙癢令他忍不住想拿砂紙挫下一層皮來。

他用力搓著手臂,雙手卻不受控制地顫抖。

上帝啊,他必須盡快擺脫從她身上飄來的性感氣味,擺脫她的灼熱目光,以及擺脫那個因為瑪麗放任就能對她予取予求的可怕念頭。

“瑪麗,我需要一個人待一會兒,”他朝浴室內張望了一下,說,“我到裏面去。如果有人靠近這棟房子,或者你聽到什麽不尋常的動靜,我希望你立即過來找我。不過我不會在裏面待很久的。”

說完,他走進房間,關上門,不敢回頭看她一眼。

瑞基面對著洗手池上的鏡子,看見自己的兩只眼瞳在黑暗中泛出一縷蒼白之光。

哦,上帝,他絕不能讓自己在這裏變身,如果那頭野獸逃脫出來……

對瑪麗生命安全的擔心令他心跳加速,也讓他糟糕的情況變本加厲。

見鬼,他到底該怎麽做?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為什麽?

停下,不要再去想了,不要慌了神。先讓內部機能恢復到空档再說,他試著說服自己。

他放下馬桶坐墊,坐在上面,雙手搭在膝蓋上,強迫肌肉放松下來,然後將注意力都放到肺部呼吸上。改用鼻吸口呼的方式,專心致志地進行悠長、深度的呼吸。

吸氣,呼氣。吸氣,呼氣。

世界漸漸剝離,直到所有的視覺、聲音和氣味都被拒之門外,只剩下他的呼吸。

只剩下他的呼吸。

只剩下他的呼吸。

只剩下他的……

冷靜下來後,他才睜開眼,擡手查看,身體的顫抖已經消失。他又匆匆跑到鏡子前檢查虹膜,瞳色也再次變回綠色。他用手臂撐住洗手池,整個人垮了下來。

自從被詛咒之後,性愛就成了節制的一種工具,用來抵禦體內的那頭猛獸。在和女人上床後,他能獲得足夠的釋放,但在情欲高漲的時候,還未到達過觸發猛獸出現的地步。

可到了瑪麗身上,一切都成了妄談。他甚至不認為自己有足夠的自控力,能保持到進入她身體的那一刻。於是,他退而求其次,只讓她享受到性高潮的快樂。可是緊接著,連她的呼喊中帶出的該死顫動都能將他的欲念直接推入危險地帶。

他深吸了一口氣,唯一慶幸的是他迅速地將自己困在了這裏。只要離開瑪麗身邊,只要控制住自己的神經,他就能將這股沖動打壓到可控的程度。感謝上帝,他不由得在心中贊美道。

瑞基沖下馬桶,在洗手池前洗了把臉,用毛巾擦幹手。他在開門的同時做好了準備,因為他有種不祥的預感——當他再次見到瑪麗時,那種沖動也許會再次掀起小小波瀾。

果真如此。

瑪麗穿著卡其短褲和羊絨毛衣,正端坐在沙發上。燭光的映照加深了她臉上的不安之色。

“嘿!”他打了個招呼。

“你還好嗎?”

“嗯,”他摸摸下巴,“剛才很抱歉。有些時候,我需要一小段時間調整一下。”

瑪麗睜大了雙眼。

“怎麽?”他問道。

“已經六點了啊。你在裏面已經待了快八個鐘頭了。”

瑞基暗暗咒罵。就恢復速度而言,這一次也太久了些。“我不知道竟然拖了那麽久。”

“我,呃,我進去看了你一兩次。我很擔心……不提了,有人打電話給你,是叫羅斯?”

“瑞斯?”

“就是他。你的手機一直在響,所以最後我就聽了。”她低頭望著手,“你確定沒事嗎?”

“我現在很好。”

她深吸了一口氣,又長吐了出來。調整呼吸並沒有令她的緊張情緒得到些許緩解。

“瑪麗,我……”真該死,他到底該怎麽說,才能讓事情不會顯得太難以接受呢?

“沒事的,說吧,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不要緊的。”

他走過去,坐到了她的身邊。

“聽我說,瑪麗,今天晚上,你得跟我走。我要帶你去另外一個地方。我相信那裏才能夠保障你的安全。次生人,就是在公園裏出現過的那些家夥,可能會來追捕你,而且他們會優先搜索這裏。因為你和我在一起,所以現在你也成了被追殺的目標。”

“我們要去哪裏?”

“我希望你待在我身邊,”假如瑞斯容許他倆進門的話,“你留在這裏很危險。如果那些殺手要追蹤你的話,很快就會出現的。我說的就是今晚,跟我一起走吧,離開幾天,直到我們想好後面怎麽辦。”

此時此刻,那些一勞永逸的解決方案似乎都在刻意回避他,但他肯定能想到辦法的。自從將瑪麗攬進他的生活的那一刻起,她就成了他的一份責任,他絕不可以留下她一個人,在毫無抵抗能力的情況下繼續在這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