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親,你姨媽真可怕(1)

這世間有許多事是我無能為力的,比如生老病死,比如光陰流逝,比如你不信我。

可想而知,紀景言很嚴重地說著“他大姨媽來了”的時候,我臉上會是怎樣一個絢爛多姿的表情。

如果這話換作是別的男人跟我說,我肯定會指著他的鼻尖大罵變態。但他不是別的男人,他是我男朋友,我不能罵他,所以只好默默將剛剛嚇得差點掉地的下巴扶好,很平靜地,緩緩地,淡淡地問:“你確定你要來大姨媽了?”

“是我大姨媽要來了,不是我要來大姨媽。”他認真的和我解釋。

我心想這麽重要的問題下你就不會再在意句型組合了嘛,大姨媽要來和要來大姨媽有什麽區別?

“我知道是你要來,我的不是這幾天。”我揮揮手。

他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麽,原來絕望又不知所措的表情瞬間又黑了下去。我想,果然是來了大姨媽之人,情緒還真是如此不穩定。

“我大姨媽,我媽的姐姐,明白了嗎?”他這番解釋說得咬牙切齒。

我這才恍然大悟,“那就是你姨媽嘛……還大姨媽,而且你那表情搞得我真以為你是來了大姨媽。”

他橫了我一眼,“我倒希望來的是你嘴裏的那個。”

後來,我才明白,為什麽紀景言得知他姨媽要來之後,會絕望到如此程度。

聽說此人常年一身黑,臉板得讓人以為她家天天有死人需要送葬,那氣場,那危險指數……簡直比滅絕還要滅絕……好吧其實紀景言只說了他姨媽愛穿黑衣服愛板著臉,別的都是我自己YY的,但看他怕成那樣,肯定就知道不會這麽簡單,所以必要時我身為他的女朋友,理應深入剖析。

但事實證明,我剖析的還真是很徹底。

紀景言還是很生我的氣,所以在機場等那位傳說中的姨媽時,他一句話都沒跟我說過。期間我一直想活躍活躍氣氛,不時就冒出類似“你別生氣了,我錯了。”或“不然我把你付給我的劇本的錢再退回給你一半?當提成?”的讓步話,但他除了時不時橫我一眼之外還是沒多說什麽。

我不免一陣悲涼,莫非他如此愛財?想與我二八分成?

正在我糾結著要不要滿足他的願望時,傳說中的大姨媽終於出場了。

頭發被梳在後面被挽成了一絲不苟的發髻,整張臉雖然有些老態,但卻保養得當。她目光幽幽的,漠然中帶著些死氣,再配上她那套黑色正裝,讓我不由地打了個冷顫。

紀景言見到她後,陰沉了幾個小時的臉終於雨過天晴,沖著姨媽耀眼地笑了笑,可姨媽卻似乎沒有他那樣見了久違的親人的興奮勁,而是微微給他遞了個眼神後,就走到了我身旁,斜視著我說:“景言家的保姆吧?後面這些是我的行李,都給我提到車上吧。”

我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姨媽就已經先自己走了。紀景言緊跟在她後面,中途回頭看了我一眼,眼底還溢著笑意。

如果我沒看錯,他那看似不經意實則意味很深的笑容可以用四個字來形容,幸災樂禍。

這龜孫子……

可想而知,我把那些個行李運到車後箱的過程肯定是艱辛的,但即使這樣,我也全程笑盈盈的。紀景言那廝因為生我的氣就不幫我,我怎麽可能讓他看我的笑話?而且往長遠了看,如果我跟紀景言結婚了,以後肯定還會跟這姨媽見面的,我可不想她再見我時跟他家其他人說“看見那女的沒?當初給我提個行李就抱怨天抱怨地的,什麽用也沒有……”之類雲雲。

無論何時,我們都得用發展性眼光看問題,都得淡定。

但當我終於吭哧吭哧地將那些行李都運完坐在副駕駛座上時,那位滅絕姨媽卻喊了句讓我不能再淡定的話。

“誰允許你一個保姆跟景言坐同排了?”

我眨眨眼,“那我坐哪?”

滅絕姨媽聽完我的話似乎不怎麽高興,眉毛就差點糾成一個團了,目光毫不掩飾嫌惡地打量了我半天,“你自己沒備車嗎?”

我心想這位阿姨,既然你把我當成保姆就應該對保姆有點了解好吧,如果保姆還自己有車的話那她就不用來做保姆而是應該去請保姆了……

見我沒反應她又開口:“我在國外,有事保姆跟我一起出行時,都是她自己騎自行車的。”

我一陣感嘆,心想到底是何等神人才能用自行車的速度跟上跑車的速度啊……那種神一般的境界肯定是我這種凡人學不來的,所以我巴巴地望向了紀景言,希望他能隔一會再生氣,像一個男人般站出來,將我們的戀情告訴他親愛的姨媽,也好幫我洗刷我這個“保姆”因為自己沒騎自行車而看似不稱職的冤情。

但顯然我把他美化的太懂事了。

他收到我的目光後只是挑了挑眉毛,從鼻間發出了一個介於“恩”與“哼”之間的微妙發聲,然後說:“姨媽說的對。下次我給你發工資時首先去買輛自行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