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喂藥(第2/2頁)

我驚呼一聲,忙撩起袍子奔了過來,蹲下一看,小紙鶴好巧不巧,偏偏跌倒了土坑的汙泥水裏邊,這季節雨大,地上經常潮濕,這小家夥全身發黃,似乎是用符紙折的,身上還有朱砂點過的痕跡只是這會兒被浸濕,弄化了。

紙做得鶴居然還能自己飛?難道是我眼花了……

“你怎麽把它弄到了地上。”

“我沒有。”他坐在椅子上有些無措,神色很委屈。

我想把它撈起來,他突然起身,擱了碗,一把拉起了我,“東西這麽臟,別撿了。看你畫得怎樣了……”

我被他拉住,怔怔地走著。

桌上一張紙被風吹的抖了,慶幸被硯台壓住了。他湊了過來準備看紙上畫的是啥。

“那個那個……還沒畫完。”我嚷嚷著,反射性的就要拿手遮擋它。

他笑著,斜我一眼,眼波流轉這個風情萬種啊。把我驚得一發憷,就任由他把我的手推開。

濃厚的筆墨,輪廓漸顯……

他的笑意淡了,擡頭望我一眼,輕聲說:“子川,是麽?”

我還未來得及開口,他便徐徐坐了下來,手悄然摸了上去,拂過畫紙,又補了一句,“很有神韻。”

是麽……

可我覺得還少了些什麽。

他盯著畫看,我卻盯著他看,一眨也不眨。

他俊秀的臉龐溫潤柔和,眉宇間卻另具一番硬氣,這種人一旦愛上了別人,怕是會傾其一生的寵欲,誓死也要恪守自己的那份愛情……

他望了我一眼,我忙轉眸低頭自顧自彈著袍上的灰。他卻笑得有些勉強,眼神也別具深意,“初學者,能畫出皮囊,再者,能畫出骨骼。”

我怔了一下,停住了正掃蕩袍子的手,擡頭望眷他,他的表情我形容不出。

我也接著脫口而出,學著他的樣子,語氣很淺很淡,不疾不徐地吟著:“……熟稔者,畫出的卻是魂魄。”

他詫異地望著我,繼而又笑得有些無奈,“事兒你不記得,這句話那倒記得清楚。”

“嘿,是挺熟悉的。方才我腦子裏突然就迸出了這一句,就不知曾在何處聽過。”我不好意思地搔頭。

他倒也沒再多說什麽,挽袖,修長的手執筆在硯台上轉了轉,潤了墨,在畫中韓子川的眉間眼角加了幾筆,寥寥幾個動作……人物像是活躍在低上,那麽鮮明。

我湊過去看。

“若是畫的是我……”他長身玉立,停了筆,苦澀地望了我一眼,“可有這三分魂。”

我啞然。

怎麽這突然又扯到我頭上了。

他卻一笑,將筆隨意往後一扔,“來,帶你去一個地方。”

我被拉著,身子後傾,雖是疾走著卻還不忍地往回看,“每天吃幾個銅板的白菜葉子,你這幾紋銀的上等好筆說丟就丟,你你你……”

他望了一眼。

我低頭,不做聲了。

他的手指冰涼,執著我卻緊,仿若不會松一般。

“你要帶我去哪兒?說好了……我不劈柴。”

他沒說話,嘴角上翹,側臉格外俊美。

小心肝被震得怦怦直跳,再偷看一眼,細長的眸子,瞳孔是琥珀色……很清澈透明與幹凈,他望我一笑,他的眼也彎著眯了不少,那絕世容顏被眼角下的墨紅痣相映襯,竟憑添了一份妖冶,絕色當前,我傻了。

於是便被他拉著,我埋頭不語,屁顛屁顛地跟在後頭。

“……我們到了。”他出了聲,手握緊了我的。

啊……

這什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