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睿王鄰居

沈信夫婦這般大張旗鼓的回京,沈妙還在明齊的朝貢宴當著滿朝文武大出風頭,眾人議論紛紛的同時,也將目光投向了原來的威武大將軍府。

威武大將軍都不在了,原先的將軍府早已摘下了牌匾,換上了沈府。當初沈信被貶職離京的時候,沈家人不僅沒有雪中送炭,還在關鍵時候提出分家,要和沈信劃清楚關系,如今沈信重新得文惠帝器重,不管文惠帝打的是什麽主意,外人看沈家總是有些幸災樂禍,至於沈家自己,自然就更是苦果往肚裏咽了。

榮景堂內,沈老夫人坐在正座的榻上,榻上的毛皮是當初沈信還在時,從西北獵的狼皮,因著時日隔得太久,被磨得邊都有些平了。從前每年沈信回京,都會給沈老夫人帶些西北打獵獵來的獸皮,那是定京都買不到的好東西。如今沈信不再送獸皮,沈老夫人便也只能用著從前的舊貨。

而榮景堂也不復往日那般精致華貴,就連隔斷上擺著的裝飾品也少了許多。沈信當初因著皇帝賞賜不斷,連帶著整個沈府都過得滋潤,如今沒了沈信幫襯,陳若秋掌管管家大權,日子過得就有些捉襟見肘起來。

“老三家的近來越發過分了。”沈老夫人喝了一口參茶,臉皮幾乎都要皺在一起,她道:“眼見著冬日要到,昨日讓她去找裁縫給我做件毛披風,也是推推拉拉。這家當的,銀子全落她自己口袋裏了。”

身後的丫鬟小心翼翼的給沈老夫人揉著肩,低著頭不曾說話。如今沈老夫人脾氣越發喜怒無常,自從一年前沈元柏因為得了天花而夭折後,沈老夫人就時常發脾氣。

沈元柏的夭折是沈家如今都不能說的痛。一年前,定京城竟是斷斷續續出現了不少染了天花的人,雖然最後控制了下來,也止住了疫情傳播沒有造成更大的影響。可終究還是死了一些人,很不幸,沈元柏就是其中之一。

沈家二房中,原先沈貴有兩個兒子,沈垣已經死在劊子手的刀下,原本還有一個沈元柏可以依仗,沈元柏一死,沈貴整個人都瘋了,任婉雲更是在沈元柏死後自己拿腰帶懸了梁吊死在院子裏。任婉雲死後,沈元柏開始瘋狂地納妾擡女人進屋,可一年半載都沒動靜,後來沈老夫人終於覺得有些不對,尋了大夫來給沈貴看,大夫說,沈貴是服了絕子藥的,傷了子孫根,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子嗣了。

沈老夫人聽完就暈了過去,沈貴也傻了。沈貴查來查去,卻是查到了死去的任婉雲身上。任婉雲曾經給沈貴下過絕子藥,目的便是為了保住沈元柏的嫡子地位,誰知道沈元柏命裏注定有這麽一劫。任婉雲死了,沈貴自然不可能拿她怎麽樣,原先的二房裏,沈貴留下的子嗣便只剩下沈冬菱一人。沈冬菱倒是因此水漲船高,萬姨娘搖身一變,成了為沈貴生下孩子的唯一一人。

沈貴自從知道自己這輩子絕後以後,在仕途上也無心上進了,連個傳宗接代的人都沒有,便是掙下金山銀山又有什麽意思?整日花天酒地,好不熱鬧。

二房是再不可能生下子嗣的,於是沈老夫人只得將目光轉向三房沈萬的頭上。沈萬倒是沒有被灌下絕子藥,奈何陳若秋把沈萬的心困得死死的,便是沈老夫人早年間塞給沈萬的兩個通房,到了如今在三房也不過是個擺設。

沈老夫人道:“不僅管家管得一塌糊塗,還善妒!說是書香門第養出來的大家閨秀,也不知是從哪裏學的小門小戶的行事,下作的風格。不想著為夫君開枝散葉,只曉得用些狐媚手段,如今三房沒有嫡子,也不知道是在打什麽主意!”

張媽媽笑道:“老夫人何必生氣,三爺這是如今還不曉得別的姑娘的好。三爺長情的很,等過幾日那幾個新買來的姑娘到了,老夫人送兩位去三爺跟前,都是如花似玉的年紀,三爺自然就會曉得其中的好了。”

沈老夫人托人去買了揚州瘦馬,對於沈萬這樣的人,空有美貌怕是也不能籠絡住沈萬的心。陳若秋不也是憑著學的詩情畫意才讓沈萬對她刮目相看,那些揚州瘦馬都是自小就開始調教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模樣更是頂頂好,沒有男人不愛。沈老夫人就不相信,沈萬到底也是個男人,就能不貪口鮮?陳若秋就是再好,那也上了年紀。

“一個個都惹我生氣。”沈老夫人不悅道:“就連秋姐兒也不知道打哪學的跟她娘一樣,心氣兒高的很,給她說了那麽多人家,個個都是富貴殷實,愣是一個都瞧不上,莫非還想著嫁皇子不成?”

張媽媽皺了皺眉,沈老夫人這口無遮攔的習慣愣是一點兒也未曾變化。她賠笑道:“二小姐生的好,只怕三爺心中也有決斷,想將二小姐留著好人家呢。”

“留來留去留成仇,”沈老夫人冷哼一聲:“瞧著吧,我倒要看看老三家的能給秋姐兒尋門怎樣的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