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娶你

日子似乎總是分外平靜的,只是在平靜之下是否還潛伏籌謀著什麽,確實沒有人知道的了。

定王府這幾日人人自危,尤其是傅修宜手下幾名看重的的幕僚,做起事來更是小心翼翼。不為別的,前幾日,傅修宜之前最為看重的裴瑯被抓起來關在私牢裏了。具體的願意眾人不甚清楚,可是有知情的下人微微透露,是因為裴瑯原來是傅修宜對手派來的探子。

在這之前,誰也無法否認裴瑯的才華,雖然門客們對傅修宜待他看重而心有妒嫉,可是裴瑯這兩年來的確是為傅修宜解決了不少問題。傅修宜說抓就將他抓起來了,且不說這事情是不是真的,但就在被抓的前一夜,裴瑯還和傅修宜在一起下棋喝茶,好一派君臣和睦的模樣。

傅修宜若是突然得知的線索,定會先調查一番是否真實,否則冤枉了好人,平白損害一名心腹。可傅修宜是這般當機立斷下的決斷,只能說明他早就對裴瑯有所懷疑,再有所懷疑的情況下還能做得這般親密,這個定王也不是簡單人。不管是不是殺雞儆猴,幕僚們再次面對傅修宜的時候,也就恭敬地多。

然而傅修宜這幾日也並不是過的如旁人想的那般舒心,他也有些疑惑的事情。

派人盯著容信公主府,最後卻得知了容信公主居然喬裝打扮去了平南伯府上找蘇明楓。雖然不知道他們究竟說了什麽,也不知道容信公主所為何事,傅修宜卻以為,這其中一定有些蹊蹺。容信公主深居簡出,就連和文惠帝的關系也不怎麽親密,若說是有,便是早年間的玉清公主和容信公主要好。可玉清公主已經死了多年,玉清公主的兒子謝景行倒是也和容信公主走得近,可是謝景行也已經兩年前就死在了北疆戰場之上。平南伯府和容信公主可沒什麽交情。

傅修宜絞盡腦汁想著容信公主和平南伯府之間曾經有過的關聯,可惜再如何找都不見什麽有價值的線索。而且令傅修宜感到不解的是,為什麽容信公主不去找平南伯蘇煜而是獨獨著了蘇明楓呢?蘇明楓早就不在仕途了,為公事,蘇明楓幫不上半點忙,為私事的話,蘇明楓私下裏認識容信公主麽?蘇明楓,蘇明楓……傅修宜正咀嚼著這個名字,突然一愣。

蘇明楓的名字在定京城被許多人周知,不僅是因為他本身優秀又有才華,也不是因為他仕途正好的時候卻因為一場大病不得不退出官路令人惋惜,而是他還是謝景行從小到大的發小。曾經有人不解,蘇明楓看著這樣正直凜然的好少年怎麽就和謝景行那樣玩世不恭的頑劣小子成日廝混在一起。可臨安侯府和平南伯府本來就是世交,若說是關系好也無可厚非。

仿佛發現了端倪,傅修宜的思緒一下子就被打通了。蘇明楓是謝景行的發小,明安公主是謝景行的姨母,如果明安公主私下裏去找蘇明楓,他們最可能談論的就是謝景行。

可謝景總不是死了麽?明安公主為什麽要突然去問一下死了的人?若是從前,眾人在明安公主面前可是一句謝景行的話都不敢提,就是怕戳中了明安公主的傷心事,明安公主主動去問……莫非謝景行還沒死?傅修宜被自己突如其來的猜想嚇了一跳,又很快否定,當日有關謝景行死亡的密報他是親自看過的,不會有錯。更何況眾目睽睽之下,如何偷梁換柱,想來也是不可能的。

可是明明是要順著明安公主查睿王的事情,怎麽會突然查到蘇明楓頭上,還可能牽扯到死去的謝景行,這樣的話,事情就變得復雜了,不過,也更有意思……

傅修宜站起身來,想了想,吩咐身邊的人道:“去地牢。”

定王府上有一處地牢,修建在院子裏的祠堂中。皇家祠堂不在這,之所以在王府裏設祠堂,不過是拜佛祈福。在墻壁上掛著一副慈眉善目的觀音像,掀開那幅畫,會瞧見一尊小小的笑佛,擰一下笑佛腳邊的木魚,石門轟然打開,順著石門的甬道走進去,就是定王府的地牢了。

這地牢裏關著的都是一些探子或是定王手下犯了大錯的人,尋常的死不足以懲戒他們,各種酷刑層出不窮,一進去便彌漫著一股血腥的味道。石壁上掛滿了薄薄的皮質一樣的東西,認真去看時,竟然是一個個死去的人,被扒了皮晾幹在這裏,他們還保持著死前極為痛苦的神色,瞧一眼便覺得不寒而栗。

外頭是祈福的祠堂,裏頭卻幹著這等魔鬼一樣的勾當。就在觀音的眼皮子底下,這地方卻好如十八層地獄,比十八層地獄還要恐怖。

傅修宜神情悠然地走了進去,看向兩邊人皮的目光甚至充滿欣賞。身邊的手下在前面帶路,帶走到最後一間的時候,這才停下腳步。

牢裏關著的人被貼臉倒吊著鎖在梁上,渾身上下都被血跡濕透了。衣袍被染成了鮮紅色,幾乎看不出本來的色彩。而因為是倒吊著的,不時的有鮮血一滴一滴的滴到地上,形成一小片血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