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白首相知尤按劍(第3/25頁)

他心中殺意一起,頓時便有若隱若現的劍意逼凝。丹離黛眉一挑,迎視著他笑意盈盈,“怎麽,怕我魅惑你家皇帝,今日便要清君側,除去我這個妖精嗎?”

左相手中長劍已出鞘一半,冷冷凝視著眼前之女。他身似勁松,心如鐵石,卻在聽到下一句時,雙手因震驚而失控,一松手,劍刃又彈回鞘中。

“想不到我們意劍門下,碩果僅存的三個真傳弟子,終究要走上自相殘殺的道路。”

左相面若寒冰,冷冷地瞪著她,殺意宛如冰雪,要凍結這世上的一切,“你怎麽知道?!”

丹離一步步朝他走近,完全無懼他的冷怒,“也許,我該叫你一聲師兄——雖然我們都已經叛出師門。”

“你就是師尊最後收的那個女弟子?!”左相終於想起了什麽,咬牙冷笑道,殺意不減反漲,整個寢殿幾乎要被他凍結,“他為了你,不再相信任何人,變得暴虐孤苦,最後死在太後和熙王的人手上,死狀很慘——當我趕到時,那屍身已是殘缺不全!”

他聲嘶力竭,一個箭步上前,用力扼住她的脖子,睚眥欲裂地收緊。

“意劍那個老頭已經死了,你身為罪魁禍首,為什麽不去九泉之下陪他?”

丹離被他掐住脖子,狠狠地收緊,幾乎快要窒息。她卻沒有任何驚慌,而是微笑著看向他,說不出話,只是以嘴型示意道——你也是叛徒,你沒資格說我。

你也是叛徒,你沒資格說我。

這一句無聲無息卻重若萬鈞,左相好似被驚雷擊中,整個人呆呆地站著,再也提不起半分力氣。

丹離從他的掌中掙脫,咳嗽著,看向他的眼神卻是毫不退讓。

她的嗓音,嘶啞而尖銳,仿佛含囘著血。

“你說的沒錯,我確實是害死師尊的罪魁——但,在我之前,有另外兩人也叛出了師門,我們三個狼心狗肺的逆徒,一而再,再而三地踐踏師尊的苦心,才讓他變得那麽偏激,鑄成一生之憾。我是有罪,可你卻是更重的同罪!”

嘶啞的嗓音,低喊出聲,字字泣血,卻道盡了為人徒的錐心之痛。

左相的面容,在這一刻血色全無。他踉蹌了一步,一口血硬生生地忍下,唇角卻蜿蜒出了一縷。

長久的死寂,他垂下頭,丹離絲毫看不見他的表情。

“你……根本什麽也不知道!”

他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道,再擡頭時,陰郁的眼神好似地獄之鬼。

誰知丹離根本不懼,應聲反駁道:“我有什麽不懂的?你幼年早於慘禍,一家亡於術者之手,於是你投入意劍門下,一心想剪除天下術者,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可你沒想到,意劍之威雖然巨大,卻也只能十人敵,百人敵,要將全天下術者殲滅,除非搞出大屠殺-你報仇心切,跟師尊的理念漸行漸遠,於是憤然叛出師門,從此改學法家刑名峻吏之術,希望利用世俗的皇權,將所有術者都消滅殆盡。”

她一口氣說完,看著左相,一腔怨憤全化為冷笑,“我有什麽不懂得?你的心思,我簡直感同身受=在我與明瑤華對戰落敗,在寧非與她談笑的時候,我恨不能整個世界就此毀滅。於是我和你一樣喪心病狂,瘋狂的地追求另外一種力量,毫不猶豫的踐踏師尊,背棄師門,轉投了天機宗。”

說道這裏,兩個人都壞了一腔怨憤,激動的渾身都在發顫,劇烈的喘息著。

安靜的寢殿外,傳來一聲不安的貓叫聲,但是誰也顧不上去理睬。

“我跟你,我們都是同樣的人,你殺了我,心理才能痛快,既然如此,不必廢話,出劍吧.”

丹離的嗓音,凜然宛如冰雪之刃。門外的麻將也仿佛感受到這不尋常的危險氣氛,拼命地撓著門,急的喵喵直叫。

左相握緊拳頭,尖銳的指甲陷入掌心皮肉之中,狠厲地瞪著眼前此人,就好似在怨恨另一個自己-只要一劍,就能結束這妖女的性命,了斷這份因果,順便還能替師尊報仇…

替師尊報仇!

這五個字宛如烙鐵一般,在他的欣賞留下了鮮血林立的灼痛。

我還有什麽臉,有什麽資格替師尊報仇。

左相突然大笑,聲音好似癲狂,又含著無盡的蒼涼。

他手中長劍落地,搖搖晃晃地起身,踉蹌著走到門口,打開。

門外的日光,爭先恐後的照進來,一團白胖毛團疾奔進來,依偎在丹離身邊,再也不放開。

隨著麻將進來,還有幾名驚恐不安的宮女,丹離在她們的扶持下,終於從地上站起。

”賢妃娘娘。皇上喚您到靜閣去一趟、“女官膽戰心驚地看著這一地淩亂,勉強把話說完。

”哼,去了一個,又來一個,都是來興師問罪的。我到底欠了他們多少債啊!”丹離撫摸著麻將的毛,苦笑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