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3/4頁)

霍時英站在城頭緩聲道:“烏泰利,我就知道是你,往年你們族裏遇到災年,我年年撥糧救你,我救了你多少回?你現在到來打我,你也好意思?你可知,每年給你的糧食都是我盧龍寨官兵口裏省出的口糧?你現在卻舉刀來砍殺他們,你良心何在?”

城下那大漢,似乎被說得不好意思了,他紅著連撓撓頭皮向著霍時英說:“霍時英,不是老子沒良心,你也是當兵的,你們的皇帝讓你開關出來殺我們你能不殺嗎?”

那大漢抖著馬韁又往城墻邊靠近一些,仰著臉問:“霍時英你說你投降,真的,假的?我怎麽就那麽不相信你霍時英是能投降的人呐?”

霍時英在城頭輕笑:“為什麽我就不能投降?我一介女流鎮守邊關十多年,回鄉無望,朝中也無我等女流之輩立足之地,此次你們大舉來進,你們的族人,鐵騎蓄勢百年,而中原剛剛經過西疆大戰,又連著兩年柳州,梧州,沖州大旱,三洲連著兩年幾乎顆粒無收,各地叛軍蠢蠢欲動,中原朝廷經歷西疆十年大戰,又連著兩年幹旱,內憂外患,一直沒有休養生息過來,你們鐵騎一下可直取涼州一路向南,至少可以和中原形成隔江而治的局面,我盧龍寨兩千士兵,後無援軍,上峰命令我們死戰到底,但這些兵是我一手帶起來的,我舍不得,也不願就此埋骨他鄉,朝廷如此薄待我們,不如早早的降了,我也好在你們朝中謀個官位,保我將士平安。”

霍時英這邊說著,一只手背到身後搖了搖,從側翼城墻上扯下來的盧齊看見了,悄悄的後撤下了城墻,來到廣場上的一千士兵中間,不一會隊伍裏一陣波動,排列站立的各隊士兵全部脫下身上的軍服,投入廣場中央,有士兵上來澆上桐油,片刻之後盧齊就領著這幫兵,悉悉索索的退出盧龍寨,撒丫子往嘉定關跑去了。

這邊城頭還在喊話,烏泰利扯著喉嚨跟霍時英喊:“霍時英我知道你的本事,你要投城,我王絕對會優待,但我還是不安啊,你守了盧龍寨這麽多年,說降就降了不像你的風格。而且你若真要降我王庭,為何昨日又會燒山,殺盡我兩萬前鋒。”

霍時英道:“昨日盧龍寨城內有嘉定關的督軍,我們唯有死戰,今日那狗官見你們的大軍就要攻上城頭,剛嚇跑了,我這才能帶軍投誠,你若不信我現在城頭的士兵就可以盡數撤去,只請你稟報你王,如接受我投誠,我立刻親自開城門,迎你大軍入關。”

說話間霍時英舉手向後一揮,城頭的矗立的士兵果然“乒乒乓乓”的放下手裏的兵器,紛紛後撤,走下城頭,片刻的功夫盧龍寨城頭蕭瑟,唯剩下霍時英身邊孤零零站著的幾個人。秦爺混在撤下去的士兵中,挨挨擠擠的擠到霍時英身邊,霍時英身後的六個護衛也沒攔他。

等城頭的兵全部撤下,霍時英又對城下道:“烏泰利,這樣你可信我?”

城下的烏泰利又撓撓頭皮,似乎想了一下說:“行,我就信你。”說完他吩咐身邊一個傳令兵,騎馬飛奔而去。

這邊馮崢也帶領撤下來的兵,在廣場脫了軍服,往嘉定關飛速撤退而去。

城下的烏泰利見盧龍寨城頭撤了個幹幹凈凈,稍稍放松警惕,他和霍時英打了多年交道,和霍時英打過,霍時英也確實給他放過幾次糧,關系對立,卻也相互熟悉,他開始跟霍時英胡扯起來:“霍時英,回來你投誠了,我看你也別謀什麽官職了,你個女人二十多歲了還不嫁人,我們羌人不在乎女人的長相,我敬重你,重禮聘你做我夫人如何,你手下的兵我也定會善待,你看如何。”

他這話一說完,霍時英身後就傳來一陣磨牙聲,剛剛擠到霍時英身邊秦爺終於忍不住了,扯著喉嚨喊道:“烏泰利,你要不要臉,你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那熊樣,想娶我們都尉,做夢呐?”

霍時英胳膊肘頂了一下秦爺,意思讓他閉嘴,她向下高聲道:“我霍時英生平最敬重威武有膽氣之人,烏將軍率兵橫刀渭水江畔之日,我霍時英定掃榻相迎。”

霍時英話音落地,城下的烏泰利哈哈狂笑:“霍時英你今日之言可要守信,我烏泰利橫刀渭水江邊之時,定重金迎你進門。”

城頭上秦爺一臉憋屈樣問霍時英:“你瘋了,這樣的話你也敢說,這話傳回朝廷那是有損國體,名聲不好啊。”

霍時英轉頭特別鄭重其事的先問了秦爺一句:“我長得不好看嗎?”秦爺飛速的瞄了她一眼,霍時英一張面孔英武堂堂,他立刻轉開臉飛快的說了聲:“好看。”

霍時英自動忽略掉他的心虛,滿不在乎的說:“我說就說了唄,誰還會去告啊,你啊?還是衛放啊?衛放倒完桐油正縮在墻根處,眾人望向他,他把臉扭到一邊看著墻角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