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2/4頁)

霍時英側了側身子,讓了讓他,跟著走了出去,睿王到了棚子外面忽然轉過對霍時英道:“你這樣好多了。”他頓了頓又道:“你剛才太拘謹了。”

霍時英這人基本上是屬於那種遇強則強的人,她有種預感要是一開始就被這人鎮住了,那麽以後在他面前都會是束手束腳的,你矜貴,驕傲強勢,那我就隨意,自然,從容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好了,反正我也不跟你打架,沒必要被你牽著走,所以她根本就不接他的話,朝著他笑了笑。

沒想到睿王卻也是看著她笑了起來,而且還笑得特別好看,是那種眼睛裏也帶著笑意的笑容,然後只見他低頭從袖子裏掏出一塊絹帕遞給霍時英:“給,擦擦嘴。”

霍時英覺得挺有意思,這人這麽一會態度就變了,那種嚴肅強勢的氣勢如冰雪消融般化為無形,被一種溫和的氣質取而代之,她伸手接過絹帕,在嘴上抹了兩下,結果拿下來一看,上面粘了一塊辣椒油,她訕訕的把帕子收進袖筒說:“臟了,回來再還你一塊吧。”

她雖極力做的自然卻還是忍不住臉上紅了一下,睿王也沒說什麽,笑笑走了出去,兩人走出巷子,走上正街,大街空無一人,一條大道筆直通向前方,他們後面跟著兩輛馬車,還有呼泱泱的一幫隨從,這架勢霍時英估計要是被五城兵馬司的人碰見了是有的要熱鬧的了。

睿王卻步履從容,走上大街後有一會他才開口,卻是問了一句不著邊際的話:“你今天可是第一次接觸風月之事?”

霍時英知道他這話說成大白話就是問她今天是不是第一次逛妓院,霍時英覺得這個睿王有點奇怪,她就是再像個男人,可終究她還是個女人吧,雖然大燕朝是有小官坊之類的場所存在,但這種事也不好拿出來當面問的吧,不過他這樣問倒是讓她想起一段趣事,她笑著道:“也不是,好幾年前在嘉定關的時候配合軍務處整頓軍紀,曾經到妓院裏抓過嫖妓的士兵。”

“哦?”睿王扭頭看過來,似乎很感興趣。

霍時英倒是忽然覺得這種事說的詳細不太體面,遂敷衍著帶了過去:“其實就是做做樣子,邊關清苦,士兵們也有七情六欲,不好太過壓抑,抓了幾個小將領交差了事了。”霍時英說的簡單其實當時的盛況是非常驚人的,她連光著屁股跳窗逃跑的男人都抓過。

睿王倒是也沒再向下追問,只是笑了笑就轉了話題:“我今天追你來,卻是想問你為何對江南船塢之事如此感興趣,因剛才韓大人在場,廖忠信畢竟是他的表兄有些事情不好當面說給你,又怕你明日當真約見了廖忠信所以才匆匆追來。你可否告訴我你到底要用江淮的船塢做些什麽?”

霍時英扭頭望著睿王,看不出他說的幾分真假,她要用廖忠信肯定是要查清楚再用的,斷不會貿然行事,所以她說道:“我不能告訴你。”

睿王笑:“是軍機嗎?那你知不知道,朝廷在青州的建川也有船塢,那裏造出來的船可以直接下海,容量和載重是廖忠信造的船的數倍。”

霍時英眼睛裏瞬間露出興奮的光芒,睿王又笑著問:“還是不能告訴我嗎?”

霍時英還是堅定的搖搖頭,睿王又道:“建船塢的銀子是出自內務府和皇上的私庫,由內務府掌管,這樣你也不說嗎?”

霍時英還是搖頭,睿王卻不動氣,他道:“既是軍機,你不說也罷,只要你明日不要見廖忠信就好了,他那個生意其實牽頭的有好幾家,他背後水太深,牽扯進去對你沒有好處。”

霍時英點頭,抱拳對睿王道:“多謝睿王提點。”

睿王點點頭轉而又問她:“你可知朝廷為何要在建州建船塢?”

霍時英回道:“朝廷可是有重開海禁之意?”

睿王的腳步微微一頓,再看向霍時英的目光就帶上了幾分激賞,他道:“確實是這樣的,那你又是怎麽看這件事情的?”

霍時英覺得睿王這樣問她,她怎樣回答可能還代表著霍真的態度,而霍家在燕朝軍隊了盤根錯節,霍真自己也是一個老牌的政客,他的態度也會代表著很多人的態度,所以她斟酌著回答的比較小心,她道:“我的老師在多年前給我授課的時候說過這樣一段話,他說:總結歷朝歷代的興衰無非是這樣一個過程,一開始,百姓因為嚴重的土地兼並,被逼的沒有活路,只有起來造反,亂世開啟,舊的統治者被新的統治者代替建立新的王朝,然後分田分地,百姓安康,接下來就是新的貴族勢力誕生,又開始新的土地兼並,越到一個王朝的末期土地兼並越是嚴重,大多數的土地集中在極少數人的手中,百姓被壓迫的又過不下去日子了,然後又起來造反,如此的循環往復,歸根到底都是一個土地的問題。兩百多年前的前朝開海禁其實曾經開啟過一個盛世,但是由於當時的黨錮之爭嚴重,沿海的倭寇又不絕,最終還是沒能實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