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第4/4頁)

青年豁然擡頭眼裏一片驚愕,身邊的女子身子晃了晃,霍時英又淡漠的道:“把你的手伸出來。”

青年有些呆滯,慢慢的把手伸了出來,霍時英低頭細看,果然細白無痕,唯一的一點瑕疵就是中指骨節間一點被毛筆磨出來的厚繭。

霍時英望著青年問他:“你想要什麽?”

青年擡頭,一臉羞憤的望向霍時英,霍時英冷漠的看著他道:“說吧你只有這次的機會,你要覺得受辱,回頭再找我父親也是沒用,我答應你哥的事他說了不算,這是你哥哥用命換來的機會,這份屈辱你合該受著。”

青年的眼中閃爍,臉上的表情幾番變化最後一彎腰說道:“小生不求別的,只望脫了奴籍能參加今年的鄉試。”

霍時英點頭:“可以,我贈你紋銀二百兩,若你鄉試得中來年春闈之前我再給你寫封信推薦你到到光祿寺卿韓大人的門下。”

青年再次躬身:“多謝郡主。”

霍時英從眼皮下看著他,看的青年忍不住拘謹的縮了縮腳,她清淡的說:“我看你二十年後定是一方人物。”青年擡頭,霍時英又道:“因為你什麽都能舍得下。”說完她轉身就往裏走,一眼都沒看那在一旁的婦人。

穿過門廳,走過夾道,再踏上長長的回廊,元皓啊,夜風裏,霍時英深呼吸,壓抑下心裏那尖銳的疼痛和酸楚。

他死了,在生命中最好的年華裏,沒有人為他流一滴眼淚,艱辛的母親,被犧牲掉的大兒子,冷漠的小兒子,能怪誰?她有什麽立場去斥問他們。

元皓啊,霍時英長長的呼氣,呼出胸腔中的呐喊,因為他死了,因為他們從來沒有來得及碰觸,所以他永遠那麽純潔,如高嶺之上的一片雪花,冰冷而幹凈,瞬間即逝。

一滴水珠迎風而落,來不及細尋就已不見了蹤跡。

此後的一生霍時英再不曾見過俞家的人,二十年後,俞元奎的母親病逝,青州太守俞元奎一路扶棺回鄉安葬,守孝三年,至孝厚德被人傳頌,二十年後沒有人還記得俞元皓,俞元奎一生名聲顯赫,官場風流但最終只官拜青州太守,終生不得入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