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第2/4頁)

霍時英拿著披風看了許久,心下對那人到生出一些好感來,她隨手把披風扔給懷秀去處理就再沒過問這件事,如此照常的過了半月年關將近,王府裏各種雜事忙亂起來,霍時英每日照常入宮當值,出宮回家,家裏幾個主子繃了幾天都暗暗松了口氣。

十二月二十一,周展離開裕王府半個月了無音信,二十一這天得月樓掛出牌子周展這天重新登台,霍時英這天從交泰殿換崗下來,換了腰牌,酉時出宮,只帶了懷安一人去了得月樓。

正是夜幕拉開,華燈初上之時,得月樓裏鑼鼓喧天,人聲鼎沸,戲台上得月樓的台柱林幼棠正唱的熱鬧戲台下滿堂喝彩。

霍時英進了自己的包間,要了一壺茶水,耐心的等著,周展不是什麽名角,他的戲還要往後靠。

林幼棠依依呀呀的長了大半個時辰,霍時英實在聽不懂他唱的什麽,茶水倒是喝了大半壺,終於等他唱完拖著長裙裊裊而去,台下響起巨大的轟鳴,後台的鑼鼓再次喧天的響起,下一幕戲終於響起。

林幼棠下去以後應是周展的武戲,按道理林幼棠從下場門出去,他就應該從上場門裏出來了,但是開場的鑼鼓都響了兩次了上場門那裏掛著兩個大大出將門還是人影空空,就連霍時英這種外行的外行都看出了不對勁來,下面大堂裏的人群喝起了倒彩,亂哄哄的要出事的樣子。

霍時英望著空蕩蕩的台子,端起茶碗來湊到嘴邊,驟然間高昂的胡琴聲豁然響起,幾個婉轉間林幼棠再次登台,還是剛才的扮相,他是救場的,霍時英一口涼茶含在嘴裏,周展出事了。

三樓的包間是貴人踏足之地,沒有什麽人敢在這裏大呼小叫,而那個叫德生的少年一路慌亂的闖進來再次撲到在霍時英的腳下,連喊得話都是一模一樣的:“大人,救命啊!”

霍時英垂著眼皮看腳下的少年,臉上紋風不動,慢條斯理的把茶碗裏的冷茶喝了個幹凈才站起來理了理衣袖,從他手裏抽出自己腳道:“帶路吧。”

三樓有樓梯直達下面的後台,下了樓梯,有一條狹窄的通道,黑黝黝的通道裏忽然竄出一個人來,那人有個油光的腦門,頭上沒剩幾根頭發,一張圓胖臉似乎什麽時候都在笑著的樣子,就算他現在都要哭了,那樣子也跟在笑一樣,他哈腰站在那,要攔著霍時英的意思,一臉苦哈哈的道:“這是怎麽說的,驚動了大人,大人贖罪。”

霍時英正眼看了他一眼問道:“你知道我是誰?”

那人一愣,擡著眼皮只敢虛瞟一下她道:“小人知道。”

霍時英點頭:“你知道就好,帶路!”

後台裏沒有想象的混亂局面,戲子們在鏡子面前上裝,卸妝,還有人在互相幫忙,看見霍時英他們進去都停下動作看了兩眼,但都沒有什麽表情,空氣裏彌漫著一股濃烈的脂粉味和劣質的熏香味道,一間不大的屋子幾乎一眼就看完了全景,屋子的西南角供著關二爺的畫像,那熏香的味道就是從那裏傳來的。

關二爺的畫像下面有一張供桌,供桌旁擺著兩張太師椅,霍時英被那個頭上沒幾根毛的人請過去坐下。

這間後台看上去表面平靜其實亂的不是這裏,就在離著霍時英身側不遠的地方有一道門,用一道灰撲撲的布簾遮著,撲打和嘶吼的聲音就從裏面傳出來。

有人上來上茶,霍時英看了一眼立在旁邊哈著腰的男人問道:“你是班主?”

男人弓著腰:“小的是班主。”

霍時英不再說話,她看著那班主,又似乎不是在看他,手指敲著椅子的扶手,眼底一抹沉思,簾子後面動靜見大,有人在裏面無聲的廝打,有桌椅板凳翻到的聲音,偶爾幾聲悶在嗓子裏的悶哼,班主滿臉的汗虛瞟一眼霍時英又扭頭看簾子,左右焦躁的如熱鍋上的螞蟻,德生站在懷安身後,兩手絞的發白。

忽然兩聲清脆的巴掌聲隔簾傳來,一個男人陰毒的聲音傳出:“周展你長臉了是吧?在裕王府住了兩天以為自己得勢了是吧,你以為你是個什麽東西,你是個下九流的戲子,戲子!知不知道,指望著人家郡主看上你了,做夢吧,老子玩你是看得起你,就是玩死你也是你你上輩子積德了!”

霍時英扭頭看著簾子,敲在扶手上手指敲擊的節奏緩緩慢了下來,然後她緩緩的站了起來,懷安忽然上前兩步攔住她:“郡主,莫要臟了您的手,小的去。”

霍時英看著懷安忽然就笑了,她對懷安的反應還是非常滿意的,她笑著摸了摸他的頭道:“一邊看著,今天讓你看看你家郡主也耍一把橫。”

霍時英走到簾子跟前頓了頓,然後撩開簾子從容的走了進去,她明知裏面是個陷阱還是一腳踏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