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第2/3頁)

陸必行試著放緩語氣:“我和你說像白銀十衛一樣要求自己,意思是讓你把自己當成白銀十衛的精英尊重,先學精神和心態,沒說招搬日程表。凡事得循序漸進嘛,就算是白銀十衛,也得有個剛入伍的時期吧。”

周六搖搖頭:“可能是我這人沒什麽出息,總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這麽多年我都沒睡過踏實覺,總覺得今天你好我好大家好,明天沒準就得家破人亡,你是第一個讓我覺得‘也許我也能把握命運’的人。”

陸必行略微一皺眉,無法反駁這一點,因為周六的危機感是對的。而眼下這個自衛隊,是他不在的時候,周六他們自己組織的,陸必行提出建議,但也不好強行橫加幹預——他歸根到底是個學者,幹不出跟別人搶話語權的事。

陸必行只好說:“可是自衛隊裏沒有人當過兵,你想過嗎?逼著他們馬上就適應軍事化管理,這不太現實,就說你自己,你能適應嗎?”

周六斬釘截鐵:“我能!”

可惜,古老東方傳說中的“言靈”,似乎只是個來自地球小島的神話故事。

林靜恒一語中的。

自衛隊軍訓第二天。

學生們蹲在主控室,目瞪口呆地圍觀了林靜恒用一篇分析報告,還原了凱萊親王衛隊的火力配置,甚至用電腦模擬了一場對戰。期間,陸必行企圖用一塊低溫烤肉誘惑林上將,林上將未予理睬。

自衛隊晨練的出勤率少了四分之一,脫水的、中暑的、腸胃感冒的、運動過量的……整個基地的醫療艙都被他們占滿了。

自衛隊軍訓第五天。

裝了湛盧機甲核的重三修整完畢,重見天日,試飛時,這架早該退役的機甲像遮天蔽日、呼風喚雨的神魔,整個機甲站都在它身下瑟瑟發抖,在所有人驚嘆的目送下上了天。當它在人工大氣層外環繞基地公轉時,天上仿佛長出了一顆新的星星。送行的時候,陸必行不知道從哪弄來一塊奶酪蛋糕,賣相非常精致,上面還撒著花瓣,企圖勾引林上將,林上將熟視無睹。

同日,自衛隊的出勤率降到了一半以下,當人們的血放涼了,抵擋高能粒子流的勝利也就跟著從“榮耀”降格成了“牛皮”。至於口號,那更是話說三遍淡如水,已經不能激勵任何人了。

自衛隊軍訓第七天。

反追蹤系統的一部分儀器已經完成,重三測試完畢,所有功能運行良好,陸必行重新規劃了機甲站,為重三騰出了地方。重三返航,陸必行端了一碗剛出鍋的酸辣粉跑來迎接,四大皆空的林將軍……就像被女兒國王悄悄打動的唐僧,不易察覺地躲了一下。陸必行正想乘勝追擊,碰巧被獨眼鷹撞見,老波斯貓跑來橫插一腳,把“舌尖上的誘惑”改編成了一場腥風血雨的口舌之爭。

而這時,自衛隊裏不滿的情緒潮水似的蔓延上升,在周六強硬的壓迫下,人們開始彼此眉來眼去,凝聚出新的小團體。

自衛隊軍訓第八天,清晨五點半。

晨練按時開始,周六在機甲站外卻只等來了小貓兩三只,還都是最早跟著他的那一小撮人。

整個基地靜悄悄的,像個沉默的嘲諷。只有零星幾個睡眠少的老人出門放風,三五一群地湊在一起,遠遠地朝這邊張望,像苟延殘喘的老烏鴉圍觀快要斷氣的牲畜。

“周六哥,”放假左看右看,見沒人敢說話,只好頂著周六沉沉的目光站出來,“我叫了,他們都不來,他們說……說你……”

“說我什麽?”

“說你就會‘掐尖耍橫’,根本不是為了基地好,每天讓他們驢拉磨似的圍著機甲站又蹦又跑,根本沒用,還不如請陸老師來講講機甲怎麽打炮。你想趁臭大姐不在,自己當老大……”放假的聲音越來越低,“他們還說,臭大姐長個痔瘡,不可能躲這麽久不見人,搞不好就是被你下了黑手。”

臭大姐連日不露面,基地裏不可能沒人發現,只是大家都沒往心裏去,還拿痔瘡調侃他——因為臭大姐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也知道自己沒什麽威信,又要拿捏其他人,所以作為退路的航道地圖和補給站坐標只有他一個人知道。臭大姐生怕別人跟蹤,每次去巡視,都自己一個人鬼鬼祟祟地走,過一陣子再鬼鬼祟祟地回來,失蹤個把月,不算新鮮事。

可是這一次,他走就走了,基地竟然隱隱地變了天,人們在有心人的攛掇下,就開始聯想了。

他們倒是不大懷疑陸必行他們這些外來人,因為林靜恒帶來的心理陰影還沒散,而且陸必行對於基地來說,則更像個天外降臨的救世主,帶給基地的全是美好的改變——無法挑戰的強權,與和風細雨的幫助,加在一起,幾乎帶上了某種神話色彩,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