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第2/3頁)

陸必行發現他喜歡味道比較重的食物,討厭甜的,討厭口感黏糊糊的東西,但並不挑食,碰上不愛吃的,他也不會說什麽,只是會吞得很快,再喝口水沖下去。

林靜恒一度怕自己和他沒什麽話說,但其實不會,因為陸先生自己就能組織一場長達數小時的“個人閑聊會”,永遠能把聊死的話題妙手回春。

而至少對於戴著濾鏡的陸必行來說,林靜恒一點也不無聊,雖然這個人玩個遊戲都會說臟話,喜歡虐貓,有時素質十分堪憂,但聯盟最精英的教育也算沒有完全淹沒在流氓堆裏,伊甸園給他打了很好的底子,烏蘭學院教會他居高臨下地考慮問題,聯盟的官僚體制讓他不得不在白銀三的報告上簽字,逼迫他對各種技術問題和思路敏銳非常,陸必行有時候會有遇到難得知音的感覺。

特別是這位“知音”埋汰起人來很有幽默感,只要自己不是被他噴的對象,聽起來還是很有趣的。

晚飯過後,陸必行如果沒有別的安排,就會泡在林靜恒的小休息室裏,林靜恒在一片讓人眼花繚亂的模擬系統中高強度地訓練精神力,陸必行就會心無旁騖地賴在他床上,給學生備課或是為總長加班,兩個人誰也不打擾誰。

他一般會逗留到深夜才依依不舍地離開,期間,有一次資料查了一半睡著了,林靜恒又沒舍得叫他,讓陸必行非常純潔地留宿了一宿。

這一宿誕生了無數謠言,一半產自圖蘭,一半產自周六,這二位的想象力之豐富不分伯仲,齷齪程度也難辨雌雄,能聯名出版一套《新星歷下流大百科》。

然而這次留宿經歷其實不太愉快,林靜恒基本道德水準過關,十分正人君子,連他一顆扣子也沒碰,而且因為完全不會照顧人,就知道給他加了一條被子,讓陸必行就這麽穿著外套睡了一宿,被金屬腰帶和林將軍大理石似的硬板床硌得腰酸背疼。

同時,林靜恒也不是一個能在別人面前放松下來的人,即使他決定接受陸必行,甚至小心地嘗試著觸碰他。而決定是一回事,習慣是另一回事。單人床擠兩個成年人實在是捉襟見肘,陸必行翻個身就滾到了他懷裏,暖烘烘的身體貼著他,林靜恒的心率一宿都沒降下來,著實是被壓了一塊甜蜜的負擔。

第二天陸必行看出他一宿沒合眼,心比腰還疼,那以後就不敢留下了。

兩個人剛開始相處,都十分小心翼翼,尤其陸必行,一直提醒自己在林靜恒面前要保持整潔,坐在他床上都不敢亂動,可惜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三十年多年的邋遢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邪歸正的,偶爾一不小心,還是會把東西順手亂扔。但他很快發現,林靜恒其實不怎麽介意,他自己保持整潔是幾十年軍旅生涯的慣性,不是天生的強迫症,所以在這方面倒是很隨和,能做到“嚴於律己、寬於待人”。

但是在審美方面,情況就反過來了——林某人自己一件襯衫復制一打,活像一年四季不換衣服,基本不照鏡子,對自己的外形毫無追求,卻很能貶損別人,陸必行還發現,他尤其不太欣賞看起來很“鮮艷”的人,無論是打扮還是氣質,看得眼睛煩,於是圖蘭和出差在外的獨眼鷹總是他的重點攻擊對象。

這二十幾天,對於陸必行來說又長又短,當他盤點自己做了什麽事的時候,就覺得這實在是人生中最漫長的二十天,身後追了一個雞血沸騰的木乃伊總長,忙起來沒白天沒黑夜,都不知道怎麽熬過來的,可是他算了算和林靜恒黏在一起的時間,又覺得光陰如白駒過隙,恨不能抱住馬腿不讓它過。

“先生,老陸先生和於警督他們致電,今天準備返程。”林靜恒好不容易打發了圖蘭,空出一點時間,打算去找陸必行,結果聽說陸必行被總長扣下開會了。還沒來得及失望,就聽見湛盧在旁邊火上澆油。

林靜恒:“……你現在還有貓災預警功能?”

湛盧回答:“是圖蘭衛隊長特別提示,他說您如果不能隨時得知外派人員的動向,會無理由地發脾氣。”

林靜恒:“外派人員不包括獨眼鷹,謝謝。”

說話間,正好陸必行的幾個學生從機甲站裏出來,剛例行巡邏的周六返航,遠遠地看見美少女們,愉快地沖薄荷吹了一段帶著花腔的口哨,樂極生悲,沒看見附近的林靜恒,被心情不太美滿的林將軍遷怒,當場以“騷擾未成年少女”為由,罰周六圍著機甲站蛙跳三圈。

周六還沒跳遠,就聽見旁邊湛盧完美地復制了他的小口哨,面無表情的人工智能一本正經地吹著流氓哨,把眾人吹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林靜恒:“你幹什麽?”

“幫您備份。”湛盧一本正經地回答,“人類求偶時偶爾會模仿鳥類,但是如何精準地調配呼吸和曲調似乎需要一定的練習,需要我為您搜索吹口哨的口腔肌肉訓練方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