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3/3頁)

大司命慌起來,要不是因為她是女人,早就把她一掌斃命了。然而不能殺生,他必須守住這底線,在他想著如何脫身時,更糟糕的情況發生了,君上竟然就站在門前,很坦然地看著他們不雅的姿勢。這下子他更急了,一把推開了蘇畫,結結巴巴道:“君……君上,屬下……”

紫府君擡了擡手,示意他不必解釋,“本君明白。”

他唇角浮起淡薄的一點笑意,轉身離開了。大司命愣在那裏,一時百口莫辯,他明白什麽了?蘇畫卻很覺稱意,到底是過來人,一點即通。

她追出去,遠遠叫了聲仙君,“我家樓主已經離開王舍洲了,仙君再在這裏守候毫無意義。”

紫府君略偏過頭,曼聲道:“你們應當貼身保護她才是,否則要你們這些手下何用?”

他佯佯走遠了,蘇畫長出了一口氣。

昨夜胡不言跑進波月樓一通大呼小叫,等她和護法趕到望江樓時,事態早已經平息了。紫府君沒有借機抓住崖兒,原本是個絕佳的契機,可以將她一舉擒獲不是嗎?看來男人同女人一樣,有了私情便再也不能秉公了。法度雖嚴明,能奈人心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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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兒和胡不言走進蒼梧城的大門時,天上正下著雨。街道上有往來的行人,撐著大大小小的油紙傘,像滿河漂遊的浮萍。

雨很大,砸在傘面上噼啪作響。一把朱紅色的油綢傘隨波逐流,停在了高門大戶前的長街上。

微微擡起傘沿,看見長街盡頭那座巍峨的府邸,匾額上豪情萬狀地寫著“長淵”二字。她沉了眼眸,那扇門裏是她父母曾經生活過的地方。二十二年前長淵還是武林中首屈一指的名門正派,後來嶽南星父子相繼離世,未及多久門庭便開始敗落,現在成了烏合之眾狂歡的樂園。

她喃喃說:“嶽海潮,為人陰狠,急功近利。如果將他分成五份,野心占其三,拳腳占其一,剩下的一份是治毒和養獸……據說他有一個密室,室內養著他最兇狠的殺人武器。”

胡不言不大明白,“什麽武器要養著?難道那武器是某種奇獸?”說到獸他就熟稔了,“九州什麽妖物沒有,我還見過棒槌成精呢。異獸算什麽,不管是窮奇還是肥遺,遇上了都能聊兩句,這就是本事。”

崖兒慢慢搖頭,“見過獸的人都死了,所以沒人說得清究竟是什麽。”

胡不言咋舌不已,“這麽說來不能貿然登門,得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再見機行事。”

距離長淵府不遠的地方,有個很別致的客棧,那客棧黛瓦粉墻,推開後窗,隱約能看見嶽家的後院。崖兒和胡不言要了兩間屋子住下,客棧裏生意很清淡,連掌櫃帶跑堂的,統共只有兩個人。

“想當年啊,我們這裏很熱鬧,眾帝之台還沒組建時,幾場武林大會都在蒼梧洲舉辦。可惜後來沒落了,來去的客人不多,養活不了那麽多張嘴,我就帶著啞巴侄兒經營,勉強混口飯吃。”年過半百的店主送飯菜進客房,小心叮囑著,“夜裏要是聽見什麽聲音,千萬別出來,也別開窗看,只管睡覺就是了。”

他越是這麽說,越是引發人的好奇心。崖兒扣著那張胡人面具笑問:“莫非你這店鬧鬼?”

店主忙擺手說不,“我們店子幹幹凈凈的,這世上也沒有那麽多的鬼。江湖嘛,各形各色的人都有,大俠們難免有怪癖,客官記住老朽的話,事不關己佛跳墻,多管閑事斷頭飯。”說罷退了出去。

胡不言聽了大笑不止,“這鬼地方,開客棧的都是半個江湖人。”

崖兒笑了笑,拿銀針試完毒,便揭下面具和胡不言一同用飯。

不過那店主的囑咐倒確實是應驗了,子時前後,城中回蕩起淒慘的叫聲,分不清是男是女,只知道是個人。那嗓音是不帶拐彎的,像直著喉嚨的長嚎,滿含痛苦,又蓄著一腔怨恨,半夜裏聽來異常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