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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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不言看見她滿身的傷,挨在她邊上唉聲嘆氣:“你要去抓怪物,怎麽不叫上我呀,我陪你一道去。看看現在弄成這樣,叫老胡心裏不好過啊。好歹我是你的坐騎麽,半點責也沒盡到……不過我覺得你可能也不太需要我,昨晚有別人讓你騎吧?我記得夜行衣的款式不是這樣的。”仔細看看領褖,“哎呀,還有雲紋織金,這是男人的衣裳!”

崖兒氣息奄奄地看著他,“你閉上嘴可以嗎?”

胡不言笑著點頭,一手捂住了嘴,用腹語問:“打一架,把人家的衣裳都穿回來了,是脫光了打的吧?”

她不想理這只滿腦子齷齪思想的狐狸了,轉過頭闔上了眼睛。

閉眼之後,心裏想的立刻全是他。才懂相思便害相思,感情這東西,真是世上最厲害的毒。以前看紫府君,無非是高高在上不可冒犯。現在呢,不單冒犯了,還褻瀆了,當然後果很嚴重,必須對人家負責。只是沒想到陷在愛裏的男人那麽可親可愛,他看著你的時候,你會感知他對你的依戀,雖不言說,但彼此心照不宣。

她趴在被褥上,心裏一絲絲甜起來。昨夜之前她還覺得自己存在與否不重要,今天卻不再那麽想了。有個人牽掛著,必須活好每一天,等命數走完了,也不會留下遺憾。

“不言,快去給我抓治傷的藥。”她揮了揮手,“恐怕長淵的人在藥鋪有伏守,確定無虞了再開方子。”

胡不言道好,起身往門上去,走了兩步又折回來,蹲著身子問,“要不要順便再買點別的?比如逍遙散,快活丹什麽的?”

崖兒擡起頭,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等著,等我能下地了,給你把剩下的尾巴全剁了。”

胡不言下意識摸了摸尾椎部位,“別這樣,我也是為你好。反正跑一趟,買回來以備不時之需,以後總會用得上的……”

她大翻白眼,“快去!”

胡不言嚇了一跳,這回不敢再說廢話了,立刻轉身出門。崖兒見他走了,打算撐起來把衣裳換了,又聽見那只狐狸驚喜的嗓音:“噯,諸位都來了?”

崖兒心頭一緊,料想可能是波月樓的人到了,但依舊探手拉過了佩劍。

還好,門上進來的確實是蘇畫,她身後還跟著魑魅和魍魎。

他們向她行禮,壓聲叫樓主。看她的模樣不必詢問,就知道是受了傷。兩大護法隨即退出去關上了門,到底都是辦事的人,比那個胡不言有眼力多了。

蘇畫身上常年帶著金瘡藥,知道崖兒不會讓胡不言給她上藥,便過來掀起她的衣裳,為她療傷。那些刀傷雖然縱橫交錯,可喜的是控制得當,已經有愈合的趨勢。她把藥粉均勻撒在開放的傷口上,一面問:“怎麽傷成了這樣?是紫府君下的手?”

也許在她看來,世上除了紫府君,沒人有這個能力讓她吃這暗虧了吧。

崖兒說不是,“我夜探了嶽海潮造獸的地方,被他的蠱猴發現了,引到城外打了一仗。”

“蠱猴?”蘇畫很意外,拿幹凈的白布為她重新纏好傷口,喃喃道,“雲浮地界上,只有大食人煉蠱。蠱是邪門歪道,江湖人向來不齒,這嶽海潮究竟想幹什麽?”

崖兒道:“大概為了鞏固地位吧,那只蠱猴很難對付,單為殺它就讓我自損八百。更可怕的是他另有殺手鐧,他在城南的養獸場裏煉人蠱,我昨夜親眼目睹了整個過程,實在是陰毒至極。”一面說,一面嘶地吸了口氣,“等傷好些,得想辦法把那座樓毀了。如此魔窟,不該存在在這世上。”

蘇畫道是,“這兩日你好好養著,余下的事我們去辦。”

她話未說盡,但崖兒明白她的意思。蘇畫對她的底細大致是了解的,自己自然也防她一著。如果她不可靠,早就和當年蘭戰手下那些元老一起赴黃泉了。十幾年的師徒,偽裝三五年還可以,十六年……沒有人等得了那麽久,也沒有一個陰謀能籌劃那麽長時間。

她緩緩勻了口氣,“長淵府還剩一位長老,讓魑魅抽個空,解決了他。”

蘇畫應了,這才注意她的衣裳,看來看去覺得眼熟,“紫府人馬比我們快一步趕到蒼梧城,據說包了龍息寺後面的院子,想必樓主已經知道了吧……昨晚上見了府君?”

崖兒簡直想扶額,為什麽他們對她的私情都那麽好奇。她有些力不從心,哀哀叫了聲師父,這一叫倒讓蘇畫吃了一驚,這位樓主是不屑於表露小女兒情態的,這次不知是身體虛弱還是別的什麽原因,連師父都叫得分外纏綿。

蘇畫有些尷尬,自然不好再說什麽了,便虛應了兩句:“好好……你先歇著,我找掌櫃把訂銀繳了。”

她退出來,關上房門正欲下樓,看見那只狐狸居然擺了個十分撩人的姿勢,倚在樓口擋住了去路。蘇畫皺了皺眉,卻仍是裊裊走過去,上下打量他,“胡公子閃了腰麽?這段時間伺候樓主,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