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這是什麽不正經的要求,還要露胸肌?

仙君滿臉不高興,“我的這地方不是誰都能看的。”

大家神情了然,當然知道私密的部位只有特定的人能看。這樣一來崖兒就有點不好意思了,她尷尬地笑了笑,“你是男人,沒那麽多講究。”伸出兩手,把他的領子扯開了一些,“露一點就好了。”

仙君十分別扭,他在穿著方面很講究,永遠都是端端正正的,連袖子都不肯挽一挽。現在倒好,居然要他去誘惑一條魚,他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又不好發作,因此滿臉的不痛快。

胸肌他是有的,雖然千萬年來做著文職,但收妖歸冊時的身手從沒有退化,一根小指就能做引體向上。崖兒扯開他的領子,月光下壁壘分明的肌肉散發出白潔細膩的光,她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順便薅了一把,嘴裏打著哈哈,“很好,很壯!”

當然壯,要不怎麽讓她心服口服?可是他覺得做個浪蕩樣子,不管是上仙還是墮仙,都有損格調。連大司命都痛心疾首,一聲“君上”,叫得蕩氣回腸。

他試圖打個商量:“其實我可以去感化她。”

胡不言說:“鮫人從不作奸犯科,仙君的感化她聽不懂。”

仙君一怔,問大司命:“萬妖卷裏有沒有收錄過鮫人?”

大司命說沒有,“洪荒時期作惡的妖才歸了冊子,鮫人不算妖,至多算半妖。”

照胡不言的說法,鮫人不修行,自然聽不懂他充滿禪機的話,他覺得有點苦惱,“那我怎麽和她溝通?”

胡不言把蘇畫拉了出來,在鮫人美妙的歌喉中給仙君做示範。他兩眼盯著蘇畫的眼睛,“就像這樣,用眼神交流,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不用任何語言,都能讓她知道您心裏的想法。然後誘惑她,媚眼如絲知道麽?用眼梢放電,電進她心裏去,讓她心癢難耐,讓她跟著咱們的船跑。”

蘇畫看著胡不言搔首弄姿,從最初的木然,到滿臉鄙夷,再到伸脖子幾欲嘔吐,一氣呵成的動作,讓胡不言措手不及。他很無奈:“我有那麽難看嗎,看得你都想吐了。”他回頭對仙君一笑,“別在意細節,您不會遇到我這樣的問題,畢竟您長得好看。”忽然大叫起來,“畫兒,你不會懷孕了吧!”

這麽一喊,大家都愣住了,紛紛看向蘇畫。蘇畫的臉騰地紅起來,對準他的腦袋就是一下,“口無遮攔,打死你!”

她永遠不可能懷孕,當初就告訴過他的。弱水門的女殺手,破身那天都會用一種藥,這藥對身體沒什麽妨礙,可一旦服用,這輩子就徹底當不成母親了。畢竟出的任務很多,緊要關頭不惜一切代價,誰也不希望三個月之後發現自己懷孕了,而孩子的爹,早已經死在自己手上。

想生小狐狸,可以去找別人,她當時說得很直接,反正兩個人的關系半明半暗,隨時可以結束。結果胡不言不幹,他說好不容易才求來的愛情,哪怕斷子絕孫也不能放手。話雖如此,可她知道,他暗中還是很期盼的,異想天開地認為男人不能讓她懷孕,沒準換個種族就可以了。這種迫切的心情她能理解,但他不時把私事掛在嘴上,就讓她有些不快。

不過胡不言的示範還是起到作用的,仙君扯了扯自己的領子,對崖兒抿唇一笑,然後照著胡不言的教導,先在她身上小試了一把牛刀。

他眼波脈脈,滴得出水來,那濃重的眼睫自帶三分羞澀的況味。運用不熟練,沒有那麽流暢,卻顯得稚嫩可愛。學胡不言的樣子,用眼梢說話,一顧復一盼,看得崖兒心頭直跳。

受不了,她捂住了胸口,要不是那麽多雙眼睛看著,她真想對他幹點什麽。鮫女的歌聲在海面上悠揚回蕩,她雖然舍不得,但為了找到鮫宮,還是硬下心腸推了他一把,“就這樣,我看好你。”

仙君嗟嘆著自己淪落至此,但也沒有再遲疑。誰知道鮫人會在這片水域停留多久,萬一離開了,想再找到就難了。

他腳踏清風,憑虛而起,素潔的禪衣寬大,在身後流麗地逶迤,他的身體成了氣流的先導,仿佛風是有形的,極盡靈動地貼著水面向前滑行。終於看見一處島礁,海水氤氳出濃重的霧氣,彌漫了整個高地。穿過濃霧,幾個身影溫柔地斜坐著,上半身纖細明媚,水下的魚尾卻繁復得略顯龐大。

仙君的出現,還是引發了騷亂,月色下銀白的尾鰭帶起水珠,大部分鮫女一頭紮進了水裏。只有一個膽子比較大的巋然不動,只是回過頭來看,濕漉漉的長發貼著兩頰,一雙眼睛大得出奇。

鮫人是半人半魚,五官的分布不像人那樣勻稱,但也不至於醜陋。他停在那個鮫女面前,向她微笑,這鮫女似乎懂得這種面部表情,起先滿懷戒備,慢慢神情松懈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