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他要訓妻

這話說的。

李雍不禁皺起眉頭,好像他不該回來似的,他真該好好問問她,他剛剛一晚未歸,她不但沒有半點的擔憂,竟然就這樣習以為常了。

當年在太原府的時候,可是她非要跟他擠在一個屋子裏,不教訓她幾句,她就愈發不像個樣子。

李雍臉色變得愈發難看,卯足了力氣大聲道:“你去哪裏了?”

季嫣然不禁有些詫異,李雍聲音很小就像貓叫似的,臉色鐵青一臉的難過,坐在哪裏滿身的疲憊,別看仍舊身子端正,卻搖搖欲墜,好像隨時隨地都會癱倒似的。

“阿雍,”季嫣然上前幾步,“你怎麽了?”

李雍想要起身,卻又歪倒在哪裏,微微閉上眼睛:“有些……不舒服……”

李雍的性子剛強的很,就算在大牢裏也不曾喊一句,現在這樣說,那就是真的病了。

吩咐容媽媽倒了水,李雍在季嫣然的勸說下靠在了引枕上,他其實並不喜歡這樣軟的枕頭,在軍營裏幾年,習慣用簡單、實用的物件兒,可是現在他卻覺得很舒坦,仿佛一顆提起來的心終於安放下了,不像是她,今天早些時候見面到現在,都是高高興興無憂無慮的模樣。

他微微掀起眼睛來看季嫣然,她只是忙著問他的病情。

細細的手指摸上他的手腕,然後擡起那雙清亮的眼睛,他一時恍惚沒有聽到她都說了些什麽。

於是胡亂說了句:“有些悶。”

“天氣熱了,讓你不要穿這樣的衣服。”

季嫣然看過去,果然他的脖頸上泛著汗珠,伸出手去解開一個扣子,果然看著就好多了,再擡起頭來看李雍,只見他的眼睛格外的亮。

季嫣然心中一顫,仿佛有種奇怪的感覺,李雍很久沒有跟她別扭過了。從開始對她冷言冷語到現在,總之有很大的變化。

“早些休息吧,”李雍的聲音傳來打斷了季嫣然的思量,“也許是昨晚沒有睡好。”

季嫣然點點頭,看樣子也確實沒有什麽大礙。

容媽媽將燈撤下,她也就爬上了床,本來的睡意不知在這一刻去了哪裏。

李雍借著月光看過去,季嫣然側身躺著,一動不動,若不是跟她同床共枕了一段時間,深深了解她的脾性,他還真以為她已經睡著了。

“我看書房裏有一幅畫,是你昨天晚上畫的?”

李雍的聲音響起來。

沒想到他會看到了那畫,季嫣然道:“就是隨便畫了兩筆。”

“我也學過這些,”李雍道,“雖說你這畫作看起來與尋常工筆不同,但是跳出那些所謂的畫法,卻另有一番不拘的別致,能達到這樣的水準,不光要有幾年的功夫,還需要相當的悟性才行。”

季嫣然也想到有一天會被李雍察覺出端倪,她已經循序漸進地在加入自己的習慣,就是想要一切都看起來順理成章些,不過她想的太簡單了,現代的一些東西就算再遮掩與這裏的習慣也是格格不入。

哪怕一點點的變化,也足以讓人驚奇。

“我小時候家中請過一位先生,那先生的技法不是太有名氣。”

“你的秘密我可以不問,”李雍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你說什麽我都可以不去質疑,但是無論你要做什麽至少可以跟我商量,就像在太原府一樣,一個人做事總比不上兩個人,給嶽父翻案更是如此。”

季嫣然沉默片刻才道:“阿雍,你過些日子要入仕了。”

“那不是更好,”李雍道,“有了官職,做事就會更加方便,你在外面無論做什麽也多了層依仗。”

“那不一樣,”季嫣然道,“萬一我為父親翻案不成,你也會被我連累,好不容易得來的功名就這樣丟了,豈不是……”

“你以為功名是做什麽用的?自然是要維護家人平安。”

“可我們不是……”

“等和離了之後,你再與我說這種話,”李雍聲音略微有些低沉,“在此之前,你都是我李雍的妻室,誰也改變不了。”

錦被蓋在她的身上,讓她一時沒有了話去應對,要論夥伴,這樣一個能讓她信任,又不會勉強她說出自己秘密的人,應該是毫無挑剔了,可她卻覺得李雍對她好像還多了些別的……似的。

不太可能吧,李雍喜歡的可是大家閨秀,如果真的能夠接受她這種……早年他就會與她這身體的正主恩恩愛愛生活在一起了。

李雍聽著季嫣然嘆了口氣,然後微微支起身子向他這邊看來,他閉上眼睛讓呼吸變得十分勻稱,她也就沒有再開口勸說,只能重新躺在了床上,又翻了兩個身才安穩地睡著了。

李雍微微翹起了嘴唇,側過身面向季嫣然,黑暗中她的眉眼舒展,至少對他是沒有半點的防備。

想要沒良心地甩開他就走,哪有這樣容易。

“你放心,”李雍輕聲道,“我不會一直讓你這樣委屈。”從前只想著報效軍中,並沒有向朝廷請過勛官,即便有了幾轉的軍功,他也沒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