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撒嬌的三爺

禦醫聽到季嫣然的聲音閃身站在一旁,他也想看看李三奶奶的醫術到底與他們太醫院有什麽不同。

季嫣然將藥粉都沖洗幹凈,傷口深的地方縫合幾針止血,然後用蒸汽消過毒,又抹了一層藥油的油紗做敷料。

最後只要緊緊地包紮上就可以了。

季嫣然的手環過李雍的胸口,因為離得很近,她的頭發軟軟地垂在他的臉上,他的心像是被撞了一下,然後不受控制地慌跳起來,他仔細地看著她,她看起來好像很柔弱,手上的動作卻是那麽的利落。

她的呼吸輕輕吹過他的耳朵,不知怎麽的他只覺得臉頰一陣滾燙。

他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

堂堂七尺男兒,卻難以自控,這是他從來沒想過的情形。

他看進她那雙清澈的眼睛,一時有些迷離。

“感覺怎麽樣了?”季嫣然問了過去,李雍的神情有些奇怪,緊緊地板著臉,說不出的嚴肅。

整個人都仿佛十分地茫然,身體緊緊地繃著,仿佛如臨大敵般,就是無法放輕松。

也許是太疼了吧。

從縫合到現在他一聲未吭,沒有表現出來不代表就沒有痛覺。

季嫣然這樣想著,手上的動作就更輕了些,原本她以為李雍會好受一點,卻沒想到他額頭上沁出了冷汗。

內侍將這些都看在眼裏,低聲詢問禦醫:“李三爺傷的怎麽樣?”

禦醫道:“胸口的傷不說,墜馬之後肩膀又被重創,只怕一時半刻難以恢復。”

內侍目光一閃,也就是說江澹果然下了殺手。

內侍剛要說話,季嫣然拿著一塊染血的巾子起身:“公公,我們三爺的傷您都瞧見了,請您千萬要稟告皇上,為我們三爺做主。”

季嫣然說著眼圈紅起來,手也微微發抖:“江大人明知三爺胸口有刀傷,故意在這時候動手,這根本不是比試而是趁人之危傷人性命,三爺都是為了妾身……妾身在大理寺就聽江池大人說過,我們與江家作對,最後不會有什麽好下場,多虧當日有晉王爺在場主持公道,否則不論妾身會不會治那癘風,都已經進了大牢。

原以為三爺和妾身都回到家中,算是死裏逃生,誰知道江家依舊這樣虎視眈眈,早知如此我們就該留在太原府,不該上京告狀。”

不等內侍說話,季嫣然轉頭埋怨地看著李雍:“三爺為何不聽妾身的話,在太原府時若與江家交好,也不至於到如今不但不能入仕,還……還有性命之憂。就因為這件事三爺與妾身離心三年不肯歸家,妾身現在明白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一切都依著三爺,可胳膊擰不過大腿……”

內侍知曉李三奶奶這些話是故意說給他們聽的,但也未必都是假話。

季嫣然向李雍使了個眼色,雖然李雍受了傷,也要配合她一下,若是順利,接下來就能安心養傷,不用再這樣冒著危險引得江家上鉤。

季嫣然這般的表現,是要讓他訓斥她婦人之見嗎?然後義正言辭地表明自己的態度,趁機向皇上表明忠心,這樣一來江澹就徹底成了他的墊腳石。

這還真的很難,因為他想做的就是誇贊她。

他們夫妻之間絕沒有異心,將來也免得她用這個借口和離。

李雍擡起眼睛,聲音顯得有些沙啞:“公公莫怪,拙荊是見我傷成這樣,心中難免焦急才會這樣說法,她其實冒著危險一直維護我和李家,在太原府幾次面對險境都不曾退縮,”說著他看向季嫣然,清亮的眼眸中卻流露出幾分的柔軟和溫情,“你都能這樣,我又怎麽會臨陣脫逃,從前我也猜疑族人之死與江家有關,卻知翻案艱難,寧願遠走平盧,現在想一想竟還不如你果敢。”

季嫣然沒想到李雍會說出這樣一番話。

當著內侍和禦醫的面他怎麽好意思,臉不紅心不跳說的那麽……理直氣壯。

四目相對,她的質疑全都被他氣宇軒昂地推了回來。

兩個人這般相視無言,讓內侍不由地咳嗽了一聲:“李三爺的傷情咱家會如實稟告給皇上,”說著頓了頓,“李三爺安心養傷。”

內侍說完與禦醫一起走出屋子。

“李雍,”季嫣然道,“方才那些話是怎麽來的?”本來一個正人君子,何至於變成這樣。

“這些內侍一向精明,”李雍道,“皇上疑心很重,與其在他面前說假話,倒不如實話實說,我方才說那些都是真的。”

李雍說完這些疲倦地閉上了眼睛。

他連著兩次受傷,血流失不少,再加上以寡敵眾,定然用盡了力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江澹來尋你?”

李雍擡起眼睛:“我哪裏會笨到讓自己這般受苦,”說著他皺起眉頭,“為什麽這次會疼的更厲害。”

似他這般大開大合的活動手臂,就像是在布匹上剪開一個口子,用力地拉開,後果可想而知,不但已經開始愈合的傷會裂開,而且創面還會比之前更大,好在止住了血,現在看起來沒有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