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鬥

這邊撞見彼此的兩人根本不用問,就明白了對方的想法。

任成林先對迎上來的夥計問:“你知不知道住在那邊巷子裏那位一直咳嗽的朱大娘……”

這話才出來,那夥計就“哦”地一聲恍然了:“小哥說的是朱澤的老娘嗎?朱大娘最近還好嗎?”

找對地方了!邵勁與任成林對視一眼,由任成林繼續與那夥計說話,邵勁則想著:雖然說這古代沒有現代化的電腦什麽的,各種記錄方式也不那麽科學,但是這裏不管哪家店鋪的哪個夥計,都人性化好多,比如現在這個,提起一個病人,這夥計馬上就記起來了。

想著的過程中,任成林已經與那夥計說話了話,兩人也差不多知道了那大娘的病情:其實嚴重倒是不算很嚴重,就是要時時吃著藥不能斷,而那藥中又有一兩味不算便宜,這才將那個家庭拖成這樣。

就是富貴病,跟他想的差不多。邵勁和任成林一討論,就叫那夥計包了兩個月的藥,只等那朱澤下次過來拿藥的時候直接給對方就好了。

做完了這件事情,那夥計就開了個單子給他們,邵勁隨手將東西塞進袖子裏,問任成林:“這邊的市場往哪裏走?”

“幹嘛?”任成林納悶。

“買東西啊。”邵勁說。

“原來你還是真要買東西……”任成林也汗了一下,想著待會也沒有事情,索性說,“走吧,我們一起去,你要買什麽?”

“我想想,雞蛋,糖,面粉,牛奶什麽的?”邵勁不太確定。

“為什麽都是吃的?”

“因為我就是要做吃的啊!……”

在邵勁與任成林去買東西的時候,寧舞鶴也召集了一幫兄弟來到自己的屋子裏,其中赫然就有那個叫做朱澤的少年。

這一群人最大的也不過十七八歲,此刻或蹲或坐在屋子裏,將不大的屋子塞得滿滿當當的。

那和寧舞鶴最親近的幾個人此刻正圍著桌子坐定,七嘴八舌地問寧舞鶴這一行的結果。還有那察言觀色的見寧舞鶴神情不是很好,便直言說:“寧大哥,若是事情不順,我們便只待那些人落單的時候並肩子上,麻袋套起來直接揍上一頓,誰知道是誰幹的?”

餿主意!寧舞鶴哭笑不得,心忖著不管是國公府還是侯府,哪一次姑娘太太出行沒有一群人跟著?哪個正經的女眷會落單?想到這裏就不期然想起徐善然,他連忙把這個念頭甩出去,又想到:當然他們要揍人也沒有去找女眷的道理,而那些男人們——寧舞鶴開始想雙胞胎、任成林、甚至邵勁。

就是真的去陰,他能陰了哪一個人?又在事後不被找到?

光靠義氣,在座的,有幾個最後不會因為那懸賞出賣他?

寧舞鶴在心裏默默的思量著,想著眾人的背景又想著他們聚集在自己身邊的理由,想到最後,也只能暗暗在心裏嘆息一聲。

他將早就放在那桌子正中央的黑漆嵌螺鈿盒子打開來。

這個精致的盒子與這屋子乃至屋子裏的人都格格不入,早就吸引了周圍人的注意力,只是寧舞鶴一直不打開,他們也就只好奇的張望一下就罷了。

現在寧舞鶴將它打開來了。

眾人一眼看去,呼吸俱是一滯!

那放在盒子裏的全是一張張薄薄的紙張,寧舞鶴將其拿出來。

眾人看見第一張是昭德錢莊的銀票,面值一千兩。

第二張,還是。

第三張,還是。

第四張,眾人的呼吸又滯了滯:那是京郊一帶大片上等良田與山林的地契!

寧舞鶴將這匣子裏的東西一一展示給眾人看過之後,再合上了盒子。

他看著屋子裏的人,目光從這每一個人的臉上一一滑過:“以前是我想錯了,我們不聯合起來,不抱成一團,怎麽和別人對抗?不說其他,光光那些脾氣好的,活兒輕省的事情,我們就接不到,上次二拴不過被那賀老板臨時叫著拉了一趟東西,回來就被人踢斷了一條腿。我們後來是替他報了仇,可這沒有用,他們還是敢欺負我們,為什麽?要讓他們不敢再欺負我們,我們只有——”

“寧大哥,”朱澤斬釘截鐵地開口,“不用說了,我跟你幹!”

“我也是!”

“我也是!”

接二連三的聲音在屋內響起來,眾人爭先恐後地表達著自己的意願。

寧舞鶴長出了一口氣,恍惚間只覺得有什麽一直沉甸甸壓在心口的東西終於被拂去了。

這一天的太陽終於落了下來。

寧舞鶴和他的幾個心腹呆在房間裏頭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

朱澤在這過程中一直扒著窗戶向外看,寧舞鶴的房子和他的房子正好在斜對面,他現在這個位置剛好能看見自家的灶台,他一邊關注著外邊一邊和寧舞鶴說笑:“寧大哥,你那個朋友是誰啊,我看他穿得挺好的,怎麽一直在和我娘學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