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暴露(一)(第2/3頁)

果然簡單幹脆的吩咐將所有關心的擔憂的對話都堵了回去,棠心上前檢視徐善然的衣衫首飾,當然在看清楚對方一身一臉的血之後就露出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

那邊的何守看上去很想說些什麽,但他最終也只吩咐藏在一旁的車夫快快將馬車趕過來,倒是高嬋能說幾句話,上前就低聲問徐善然:“有沒有受傷?你身上……?”

“沒什麽,全是別人的血。”徐善然說,也不與身後的邵勁難舍難分,看著馬車過來了,就直接披上棠心遞過來的帶帽兜青鶴刻絲鬥篷,往馬車上走去。

寧舞鶴這時才找回了自己險險被貓叼走的舌頭。

他看看邵勁,又看看徐善然,看看徐善然,又看看邵勁,吃吃說:“你,你……你怎麽……”

徐善然腳步微停,她看著寧舞鶴笑了一笑,便扶著棠心的手上了車,其動作之從容端方,都叫寧舞鶴忽略掉徐善然身上那些遮掩不住的血跡了。

馬車的簾子在幾個人上去之後立刻放下,何守跳上車夫的位置,抖抖韁繩,拉扯的馬匹便“希——”上一聲,很快照前小跑起來。

前行過程中,車門上的簾子遮得嚴嚴實實的,車窗的卻隨著前行的過程微微搖擺,偶爾車輪走到凹凸不平的地方,就揚得更大一些,叫外頭的人能將裏面的情景窺見一二。

邵勁的目光就一直盯在這裏。

每每到簾子揚得更起來的時候,他就要揚起唇角露出笑臉,他想用最開朗的神態目送徐善然離開,也希望徐善然在離開的時候能看見他最開朗的樣子。

坐在車中的徐善然果然看見了。

她還微微笑了一下——這就是邵勁所沒有看見的了。

她只心想沖她露出笑臉的人一定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笑臉有多麽難看和勉強。

但——

這份心意,她很高興,她收下了。

徐善然一行人來得快,去得也快,寧舞鶴呆滯其間,那沒有任何表記特別低調的馬車已經飛快消失在遠處的街道之中。

他有點茫然地左右環顧一下,只要將目光投到還站在這裏的邵勁身上。

他這回總算是注意到邵勁的一身狼狽了!

寧舞鶴幾下分辨出對方身上的那些痕跡絕不只是火燒火燎出來的,他皺眉問:“你這是身上——”

“血,我的,別人的。”邵勁寫到。

“嗯……”寧舞鶴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盯著邵勁突然拿出來的木板和由主人快速寫出來的句子,心想準備得真充分哈,從火場裏抱出一個人不說,還連寫字的板子和女人的眉筆都給找出來了。

他又問抓心撓肺似困擾著自己的問題:“那個,那丫頭怎麽會在這裏?”

“為我來的。”邵勁再寫。

原來如此,真是情理之外又意料之中啊……寧舞鶴忖道,然後他突然醒悟過來:“等等,你的喉嚨怎麽了?怎麽拿個板子出來寫字?”

“小傷,發聲痛,不多說。”因為寫字的關系邵勁一點都沒有平常的話嘮跡象。

寧舞鶴很體諒,他也不問徐善然與邵勁之間到底是怎麽看對眼的,徐善然怎麽肯冒這樣的風險過來看邵勁,他只說:“裏頭現在是怎麽回事?你要我幫你到什麽程度?”

邵勁盯著寧舞鶴看了很久,看得寧舞鶴都有點不自然,皺眉問一句“怎麽了”之後,才將那板子上的東西擦掉,這次他寫得很長,寫得很慢,寫完之後,他在這左右不過他和寧舞鶴二人的地方,舉起牌子給寧舞鶴看:“我殺了我的生父,嫡母,兄弟。你要幫我,做出一種外人入侵犯下兇殺案的痕跡,要能瞞過刑部,或者至少不能在短期內被偵破。”

“……”寧舞鶴。

火焰將今夜攪成一團混亂,他的思維也被邵勁的句子徹底攪亂。

“你,你……”他結巴了兩聲,到底經歷的事情多,很快就冷靜下來,背著手走過兩步之後,就對邵勁說話,反正他現在是懂得了今天晚上徐善然為什麽讓他搞風搞雨了,“我這邊能直接帶一批人沖進去,不過眼下火勢大,等小了之後周圍的人又要來了,我也不能保證有沒有線索遺漏。你索性還是去找你那小娘子,她家裏的力量大——”

邵勁不理,繼續寫:“盡人事就好。這找人沒用。過兩天,這裏頭七,如此慘案,謝惠梅必來;太子也會召我進宮詳細了解。”

“太子——?”寧舞鶴懵。

“寧王今夜逼宮,已成太子。”

“——!”

“要讓寧王,或者謝惠梅覺得我有用,今夜的事情就不算什麽。你要幫我爭取時間。”邵勁寫。

寧舞鶴驚駭以及,臉色便不由沉重起來。

他說:“你……有沒有想過暫避風頭?若是你同樣重傷垂死,想必他們也不好意思將你硬生生拖起來。而且照你所說,現在寧王逼宮,朝堂想必也是一團亂麻,面上肯定剛要做一些,但未必真格有心思搭理你這些破事,畢竟我剛才來的時候也沒有傷人,不過四處放火做出沖一沖的模樣,大概只有你這裏——”他挑了一個很形象的形容,“險被滅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