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坑(第2/3頁)

可釣上了之後呢?那個女人應該不會傻到以為和明德帝有了關系,明德帝就會費心保護她的家族了吧?不過如果只是憑借著這露水之事取得短暫的平靜,而後她借著這平靜爭取時間布局……倒不是不可能。

只是徐善然會這樣做嗎?這樣做了,她置邵勁於何地?

林世宣若有所思,一時間竟不能想透。

而這個時候,在如意閣中,徐善然已經從容換好了衣衫,帶著高嬋打開大門,自如意閣裏走了出來。

從徐善然帶她進入各種,將這宮廷裏可能出現的陰謀,可能布置下的機關一一對她解釋之後,高嬋就一直表現得若有所思。

如果徐善然一直什麽都不說,只吩咐她去做事情,她當然也不會多問哪怕一句話,因為她早就發自內心地信任著徐善然;但徐善然將所有事情都同她解釋,對她分析,她就不由得開始默默地思索了,也因此問出了自己最疑惑的問題:“為什麽……你這麽自信?為什麽覺得……皇帝不會過來?”

“因為我有人比我更怕皇帝會過來。”徐善然淡淡笑道,她若有所指說,“明德帝若與我接觸,若被我影響,你說最焦急的會是哪一個?必然是處心積慮,不惜拿我家人威脅,也要將邵勁捏在掌心的那一位吧?當然,很多時候只是知道、哪怕十成十的確定也並不足夠,你還要有另一些棋子,能在這‘十成十’之事出現紕漏之際查缺補漏……”

高嬋將這句話放在心裏過了一遍。她一直跟在徐善然身旁,當然能知道許多其他人不知道的事情。所以她忽然醒悟過來:“是馮——”

是馮德勝!在昭譽帝時期當了數十年大珰的那位太監!

昭譽帝從青年時期成為皇帝,一直掌管江山數十年,遠不是剛剛登基還能被宮人算計的明德帝可以比。

什麽樣的主子帶出什麽樣的奴才,跟在明德帝身旁的房太監當然更不可能和馮德勝比擬了——何況徐善然要做的也不是明刀明槍的和明德帝及房太監拼勢力,她只需要用一兩顆並沒有被發現的棋子,在關鍵的時候做出一點兒關鍵的事情就足夠了。

高嬋不再說話。

徐善然便帶著對方,施然回到了千芳閣處。

正與竇氏說笑的周皇後一開始根本沒有發現走上石橋的徐善然,還是她身旁也參與了這件事情的女官繃不住臉,手上動作出了一點差錯叫周皇後聽見,這才引得周皇後看見了換好衣服過來的徐善然。

周皇後手上一個不穩,杯中的酒竟灑了一些到桌子上。

竇氏看著這一幕暗暗納罕,但轉眼見到引得周後失態的徐善然時,她心頭一凜,登時反應過來了!

亭中身份最尊貴的兩人都將目光投向同一個方位,其余眾人自然齊齊跟隨,一亭子的人只見遠處走來的人換了身與先前差不多同色的衣衫,但這一回,衣衫上不再如雲似霧地叫穿衣的人仿佛飄飄欲仙似的,而是在衣擺處繡滿了大堆大堆的團花,行動處仿佛百花盛放,遠遠看著,就叫人感覺出一種迫人的美艷來。

周後的面色有一點遮掩不去的僵硬。

她發現有什麽事情脫離了自己的掌控,她覺得好像在這一瞬間,自己就從掌控者變成了被掌控者,她的所作所為,好像一開始就落入了別人的圈套之中,而甚至到了這個時候,她還不知道自己是落入了什麽圈套裏,又幫著對方完成了什麽樣的陰謀詭計!

徐善然走上前來,按規矩對周後行禮:“娘娘,臣婦回來了。”

周後慢了一拍才笑著挽住徐善然的手,想要將人扶起來:“回來了就好,青虹怎麽沒有跟在你身旁?”

這一下子兩人湊得很近,徐善然便在周後耳旁輕聲笑說:“可惜陛下沒有趕得及來見臣婦,倒浪費了娘娘的一番苦心。”這句話說得雖輕,雖快,卻也並非除周後之外再無人聽見,至少一旁的竇氏就跟著周後一起臉色大變!

但周後的反應可比竇氏快多了,她慌亂間手上與腿上同時使力,竟在扶起徐善然的時候自己也跟著站了起來!

徐善然順勢站起,體貼地幫周後圓場說:“娘娘是累了,想要在禦花園中散散步,松快松快嗎?”

周後僵著臉。

一旁的竇氏如刀的目光都落在徐善然身上了,她今日來之時看出了徐善然是有計劃的,但她是萬萬想不到徐善然竟然膽敢做出這樣的事情,急得簡直坐立難安,不敢想象如果周後鐵了心要治徐善然、治湛國公府的話,後果會如何!她幾乎立刻就要跟著站起來呵斥道——“你說的是,”周後僵著臉笑道,“果然是蕙質蘭心的孩子,也不知道那邵總兵是前世修了什麽樣的福氣,才把人給娶回了家裏。”

竇氏愕住。

徐善然又笑:“娘娘,我父親近日一直在宮中為陛下讀書,家中人甚是想念,我也經年未見父親了,不知道娘娘可否宣父親入內宮,叫臣婦與父親見上一面,好聊慰思念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