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完(第2/6頁)

他便與周後密語:“皇上只怕不能依靠,娘娘的處境可還好?可有保衛自身的力量?”

周後略頓一下:“……父親不必擔心,我與皇兒會倍加小心。”

話裏的意思就是沒有可以保護自身的力量了。

周祭酒微微點頭,用手指沾了茶水,在小幾上寫出一行字:我有三千披甲士可給娘娘!

等周後意思到自己聽見了什麽後,一時大驚失色,一時有喜形於色,她趕緊再讓宮人再檢查一遍坤寧宮主殿,任何試圖窺探的,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做完這一切後,她抖著聲音說:“父親說的可是真的?父親怎麽會有這些人?”

周祭酒解釋說:“娘娘先聽我說完。這些人並不是我的……乃是別人想要與我交換一件東西的。”

周後稍稍冷靜,眼中的光芒卻更甚:“他想要什麽東西?”

“湛國公府的四老爺徐佩東!”周祭酒說。

周後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湛國公府那邊的?湛國公府……”她姣好的眉頭忽地皺了起來,“這地位,不可能不與我們一道走的。何況湛國公府的一個外嫁女嫁的還是西北的總兵,不止是陛下,朝中的許多人也指著用她向邵風節換來點什麽呢。”

周祭酒說:“若是湛國公府要留下來,這幹系太大,為父如何敢答應?但湛國公府的三千披甲士要兌換的,不過是徐佩東不驚動其他人的注意離開宮廷而已,這就是一樁小事了。”

周後目光閃了閃,不錯,如果只是將徐佩東放離宮廷,那真正是一樁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隨便舉一個例子,就說大家頃刻就要離開,湛國公府的老公爺乃是先帝時期都得用的將軍材料,反正一大家子都在這裏,先將徐佩東放回去,也不過是將人從一個窩裏挪到另一個窩裏而已——歸根到底,這兩個窩都在自己手上不是嗎?既然這樣,那便完全沒有叫湛國公府心生疙瘩的道理。

但她又想起了徐善然。

那天短短的交鋒之下,她對徐善然的印象實在太深刻了,現在任何與湛國公府相關的事情,她就不由自主地想到徐善然,想對方是不是又有了什麽陰謀詭計。

周祭酒還是了解自己的女兒的,他看著周後神色變換不定,略略一想,也多少想了個苗頭,他選了個方向問周後:“娘娘,老臣問上一句,如果拿住湛國公府的人真的對邵風節有重大的影響,那麽得利最多的是哪一位?”

周後不解地看了自己父親一眼:“當然是陛下。”

“按說老臣不該說這句話,畢竟夫妻乃是一體,但陛下與娘娘是否真是一體呢?”

周後臉色微變:“父親,您……”

周祭酒便悄聲直言:“娘娘,太子也大了,是時候換個名號了。”

周後心臟狂跳,她本來停止顫抖的手再一次劇烈顫抖起來,拿著一旁的茶杯喝了好幾口茶,才將自己嗓子眼的咳嗽給壓下去:“這、這是父親您的意思還是?”

周祭酒看著周後,緩緩搖了下頭。

這是大半朝臣的意思。

自來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明德帝在位三年都幹了什麽事情?先是陰謀詭計踏上皇位,接著大肆采選填充後宮,其中無數個耿直的大臣要他將注意暫且放到千瘡百孔的國家上來,有幾個說的,他就打死幾個。最後終於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

而哪怕到了這個地步,明德帝又幹了什麽呢?

明德帝開始殺人。

宛如瘋子一般的殺人。

在這樣綱常混亂的時候,有多少人會拿著身家性命去容忍一個瘋子?哪怕這個瘋子目前還是國家的主人?

他們悄悄商議著,互相討論著,很快得出了一個框架之內最符合他們利益的結果。

正好明德帝近年身體越虛,已經不耐處理事務,而太子名分早定又年富力強,正是當仁不讓,手挽山河的時候!

*

徐佩東悄無聲息地從宮廷裏回到湛國公府之中。

林世宣已死,朝中的大人各有各的思量,各有各的眼光落處,再無人發現徐善然的不對勁,也無人覺得有非將徐佩東留在宮中、留在眼皮子底下的必要。

再接著就是浩浩蕩蕩的南狩隊伍的集合與出發。

跟著徐善然的很多人,包括寧舞鶴與何守,都覺得徐善然此刻應該要著手準備逃離的事項了,但偏偏到了這個時候,她忽然就像是真正的閨閣少女、豪門新婦那樣,一言一行都跟著父兄,連外男都不見幾次,毫無任何逾越之處。

如長龍一般的隊伍將京城遠遠地拋到了身後。

在離開京城的第一時刻,徐善然回頭望了一眼,看見城門緊緊閉合,城墻上的士兵拿著武器,或者松松垮垮地站著,或者呆若木雞地站著,就和城市中所有的百姓一樣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