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2/3頁)

一個浪團打來,船體一晃,船夫身體往後仰去,“砰”的一聲,一頭栽進了水裏,轉眼就被水流吞沒。

一切就在電光火石之間,直到那船夫掉落水裏,船上渡客這才反應了過來,驚叫聲再次四起,那少婦甚至哭了出來。

“大人!你沒事吧?”

楊雲還沒來得及呼出一口氣,便覺船體晃的厲害,幾乎要站不穩腳,回頭,見幾個渡客驚慌失措,竟站了起來,船體立刻失了平衡,江面恰又一個漩渦卷來,打的船體往一側傾覆,伴隨著一陣尖叫,一側四五個人,接連“噗通”幾聲,全都落到了水裏,掙紮著呼叫救命。

“你穩住船!我來救人!”

裴右安立刻朝楊雲喝了一聲。

楊雲水性不及裴右安,一凜,回過了神,急忙應是,操起方才那根竹篙,自己站於船頭,將篙抵在一塊突出水面的江石之上,奮力與水流抵抗。船體終於漸穩,不再打轉。裴右安也早已縱身躍下江面,很快就將近旁幾個落水之人一一送回船上,最後自己爬了上來,這時,又聽到一聲微弱“救命”,循聲轉頭,見是同船的那個少婦,方才被水流給卷到了船尾,他沒看到,也是她命大,竟叫她抓住了船尾拖在水裏的一段纜繩,這才沒有沉下去,立刻來到船尾,伸手將她拽住。

才抓住這少婦的手,裴右安眉頭便微微一皺,沒有立刻將她拉上,而是看了她一眼,突地松手。

少婦原本一副有氣沒力快要淹死的樣子,見裴右安松開了自己,目露兇光,抓住纜繩,一個縱身,靈活異常,人竟攀上了船尾,和方才那個船公一樣,手中赫然也多了一柄匕首,朝著裴右安刺了過來。

船上驚叫聲再起。

伴隨著腕骨折斷的輕微“哢嚓”一聲,那少婦痛苦尖叫,人再次墜入江中,腦袋在水裏沉浮了幾下,最後慢慢沉了下去。

船上剩余渡客都是常人,又何曾經歷過今天這樣的驚心動魄?知道運氣不好,今日上了條賊船。見裴右安不動聲色間便連殺兩人,下手不留半點余地,此刻轉過頭,兩道目光掃向自己,銳利如電,早嚇的面無人色,幾個機靈點的爬起來磕頭求饒,口中叫著好漢,不住地為自己辯白。

裴右安知剩下這些人裏,確實再無異常了,神色漸漸放緩,回到船頭,緩緩坐了回去,擰著自己身上的濕衣。

楊雲定下心神,借著水勢,奮力慢慢撐著渡船前行,終於將船靠岸。

一靠岸,渡客拿了自己東西,頭也不回逃命而去。楊雲復撐了回去,將剩余隨從也載了回來,上岸後,見裴右安立於江邊,眺望江渚,若有所思,想起方才接連驚險,猶心有余悸,便走了過去。

“大人,這一路行來,我也早覺有人跟蹤。今日果然出事了!所幸大人吉人天相,有驚無險。可惜那兩人都死了,問不出口供。大人可知是誰要對大人不利?”

裴右安收回目光,淡淡道:“我的仇家不多,但也不算少,一時也不好說。確實可惜,方才我下手略重了些,否則倒可以問問。”

楊雲聽他語氣如常,似乎並沒將方才的遇刺放在心上,心情跟著一松,忍不住又問:“方才船公行刺之時,我見大人似乎早有防備。大人怎看出他有不對?我也看出他下盤穩重,但這種常年撐船之人,練出這樣的下盤,也不算異常,故沒有警惕。幸而大人警覺,否則大人若是有失,我死也不足償罪。”

裴右安道:“這船公確是當地人,皮膚黧黑,掌船手法無誤,瞧著確實再普通不過了,但你注意到沒,他的雙腳和小腿,膚色卻比面皮和手臂要淺上不少,可見絕非常年赤腳短褲的打扮。你想,一個船公,怎會常年著鞋長衣?故我問他是否常年在此掌渡,他應我是,自然是在扯謊了。”

楊雲露出欽佩之色,道:“我遠不及大人!往後請大人多多指教!但是那個少婦,大人又怎看出她的不對?”

裴右安道:“很簡單。這少婦皮色白皙,顯然不是幹活的農門粗婦,卻單獨出門,此第一反常,但也不排除她有特殊情況。方才我抓她手要將她拉上時,她手背光滑,手心卻有磨繭,位置和常年練刀劍之人相當,故我斷定她和那艄公定是一夥。”

楊雲恍然大悟:“我方才也看了渡客,卻沒怎麽留意這婦人。此次得了教訓,往後定要多加防備。”

裴右安道:“你記住,有異則為妖。尤其是女子。往後你就知道了,對女人多些防備,總是沒錯的。”

楊雲佩服的五體投地,衷心道:“大人英明,屬下記住了。”

裴右安微微一笑,轉頭看了眼前方,道:“若我所料沒錯,王爺此刻應當已經入了京城。不必再在這裏耽擱了,前頭應有驛站,去要幾匹馬,路上提起精神,早些趕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