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2/3頁)

孟二夫人又道。

“不是別人,就是你婆婆娘家一個隔了好幾房的什麽親戚的女兒,姓周,名嬌娥,仿似和皇後娘家有些沾親帶故。從前也沒聽她提,如今萬歲爺進了京,有皇後在中宮,原本八竿子打不著的人,也要挖空心思攀上關系了。”

孟夫人撇了撇嘴,面露不屑,但嘉芙聽的分明,她的語氣帶酸。

“我瞧老太太是不想做這門親的,只是你婆婆要說。方才老太太留她,應就是在說這事兒了。”

孟二夫人定要親自送嘉芙回院,一路慢聲細語地說到了院門前,最後湊來耳語道:“姨媽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這門親事,我們那邊自然是盼著能成的,也希望老二好,但家裏要真來了個和皇後娘娘沾親帶故的二奶奶,你這個大嫂,風頭恐怕就要被壓了。姨媽替你心疼。”

嘉芙道:“二弟若成好事,不止嬸嬸你那邊,咱們全家人都高興。說什麽風頭,我又哪裏來的風頭,嬸嬸你取笑了。我到了,我送嬸嬸回屋吧。”

二夫人微微一怔,看了嘉芙一眼,隨即改口笑道:“也是。瞧我,方才只顧閑話,路都忘了看,我自己回便是,你進吧。”

嘉芙站在門口,望著二夫人和丫頭仆婦漸漸離去,轉身回了房。

以她的推測,裴修祉的這門親事,十有八九,應該會成。

裴家裏老夫人雖地位最高,但再高,孫子的婚事,也沒有越過辛夫人強行做主的道理。況且,以裴修祉的現狀,能結一門這樣的親事,至少在外人眼中,是為上上,老夫人又憑什麽去阻攔孫子的好事?

嘉芙的推測,很快就得到了證實。傍晚玉珠過來,給嘉芙送了兩樣菜,趁邊上無人,悄悄告訴說,早上她在外頭,隱隱聽到辛夫人隱帶哭訴,仿似說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什麽的,隨後辛夫人出來,臉上就帶著點多日不見的喜色。想來婚事應該很快就能成了。

玉珠稍停了停,便走了。

申時末刻,裴右安曾打發一個小廝回來告過一聲,說萬歲臨時增開午朝,他晚飯也在宮裏吃了,叫嘉芙不必等他。

蕭列登基數月以來,不但每日早朝不輟,且時常增開午朝。攤上這麽一個勤政的皇帝,做臣子的,自然只能舍命相陪。

嘉芙自己吃了飯,天黑後,泡了個香湯澡,慢慢晾幹長發,拿起那本《論衡》,一邊讀,一邊等著裴右安回。

……

白天蕭列召見立功返京的平叛將士,依功各自封賞,其中張正道封正三品昭勇將軍勛職,拜中軍都督府指揮僉事,統領神策衛營,一戰翻身,朱紫加身。封賞完畢,晚間又於宮中設宴慶功,蕭列居於正位,其下太子蕭胤棠,再裴右安,九卿百官,以及此次平叛的有功之臣。

宴至半,一個大漢將軍入內跪稟,說安樂王世子抵京,代父告罪,盼得寬宥,此刻人在宮外,等待召見。

太原王起兵之初,安樂王也暗中有所往來,但臨起事,又心生懼怕,退了出去,如今太原王事敗,蕭列雖沒追究於他,但安樂王在江西卻惶惶不可終日,派世子入京代自己告罪。

蕭列蹙了蹙眉,命人將世子帶入。很快,世子入殿,跪於蕭列面前,代父陳詞,表痛悔之心,最後奉上貢單,上列五千兩黃金,珍寶兩車,願進獻蕭列,以表自己的向正之心。

蕭列賜酒世子,隨後命人帶他暫入驛館安置。安樂王世子走後,蕭列便問群臣,當如何處置這批黃金珠寶。

做官做到今夜這樣,能和皇帝同堂分肉而食,除了少數幾個顢頇的,其余哪個不是人精。早看了出來,蕭列無意接受這筆貢物。

一旦接納,無疑是向宗室表明,哪怕犯下謀逆,只要繳納金銀財寶,皇帝那裏就能通融。且蕭列初初登基,更不願因這五千黃金兩車珠寶而被人冠以貪財好利的名聲。

但若直接拒了,又可能引起包括安樂王在內的一批宗室的不安和猜疑,認為蕭列不肯容人。

群臣獻計獻策,卻沒有一個讓蕭列感到滿意的法子。

蕭列看向裴右安:“裴卿以為朕當如何?”

一堂目光,望向了裴右安。

裴右安道:“皇上不妨先納下,再以犒賞為名,轉賜安樂王麾下將士便可。”

滿堂悄聲,隨即,近旁的朱國公安遠侯等人紛紛點頭。

這確實是個雙全之法,既全了安樂王的顏面,又用安樂王的錢替皇帝在安樂王那裏收買人心。

蕭列已微醺,以筷擊案前金缶,金缶發出震越鳴聲,他大笑:“此法極好!就照此行事!裴卿果不負少年卿相之名,總不叫朕失望!”

眾人望向裴右安,目光無不帶欽羨。

“父皇,荊襄一帶百萬流民已然成賊,若不及時平定,他日必定成我大魏心腹之患。不知父皇可定下平定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