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2/2頁)

裴右安一陣腹下發熱,忽聽她聲音在耳畔響起,順她指尖看去,見是論衡第十三篇本性篇,立刻凜神,道:“禮為之防,樂為之節,此說法,最早可見《禮樂之白虎通德論篇》,是說情性是治人的根本,禮樂制度便是由此制定出來的,目的是用禮來作防範,用樂來作節制。”

嘉芙哦了一聲,仰臉看他:“那這個全篇,是在講什麽?”

裴右安道:“通篇是在表述人之本性惡善,故篇名《本性》,無論孟子之性善論,荀子之性惡論,告子之人性無善惡論,抑或揚雄之人性善惡兼有論,都只是片面之詞。人稟天地之性,懷五常之氣,故人性往往善惡交加,孔子曾說,惟上智與下愚不移,至善至惡之人,不能改變,我深以為然,但平常之人,人性往往隨習氣而變,所謂習善為善,習惡為惡……”

他的聲音低醇悅耳,不疾不徐,如山澗清泉,在她耳畔淙淙流石。嘉芙漸漸再次托腮,用崇拜的目光望著他,見他講完,低頭瞥了自己一眼,才回過神,忙跟著低頭,翻了一頁:“那這篇呢?我前兩日就讀了,囫圇吞棗,更是不解……”

裴右安方才解說之時,早留意到她微微歪頭,托腮凝神望著自己,雙眸一眨不眨,神情認真,亦純真至極,偏自己竟被她看的心旌動搖,嘴裏說著禮樂,心裏卻欲念叢生,身上明明著了涼爽夏衣,卻覺陣陣燥熱,後背已是隱然沁汗,一陣罪惡之感,聽她終於翻篇,松了口氣,再次看去。

“此為物勢篇。”

他吐出一口氣,用盡量平穩的聲音說道。

“開篇說,‘儒者論曰:天地故生人。此言妄也。’意思是說,從漢代開始,儒家認為,天地有意識地創造了人,此話荒誕。書中加以駁斥,說因天地氣相結合,人才偶然自己產生,就如同男子和女子的氣相合,孩子自己便會出生一樣……”

他頓了一頓,咳了下,視線盯著書頁,勉強繼續解釋:“篇中以人為例,說男女氣相結合,也並不是當時想生孩子,而是情.欲使然,交合所誕。男女尚且不是有意識地生下孩子,由此可知,天地也不會有意識地創造人。由此推類,萬物生於天地之間,如同男女交合誕嬰,都是同樣情況……”

他猝然合上了書,拋在一旁,道:“論衡偏澀,不合你看。我有空替你另尋本書吧。”

嘉芙忍不住偷偷瞟了一眼他下腹位置,雖被案牘遮擋,但隱隱也瞧見了,他那裏已是不可描述……

嘉芙想起昨夜之事,心如鹿撞,輕輕嗯了一聲:“我聽大表哥的。那大表哥你繼續,我去小廚房瞧瞧,點心好了沒……”

她站了起來,卻沒料到方才搬椅過來之時,一片裙角被椅腳踩住,此刻站起身來,牽動椅子,椅子嘩的一聲,她也沒站穩腳,身子一歪,裴右安眼疾手快,立刻伸手相扶,嘉芙胸腹便擦壓他的面門,人跟著傾坐到了他的大腿之上,臀下清晰頂了硬異,身子一僵,不敢亂動。

裴右安感到面門結結實實,壓滾過了一片綿彈香肉,呼吸為之停滯,閉了閉目,慢慢睜開,已是香滿懷抱,人之惡源雖被她壓坐住了,卻勃勃擡頭,逞兇之念,愈發昭然。

仿佛過了很久,才有“滴答”一聲,滴漏嘴裏墜下一顆水珠,掉落銅壺,打破沉寂。

嘉芙不安地扭了扭腰肢,倉促起身,臀才離了他腿,感到腰肢一沉,竟被一雙男子之手牢牢鉗住了,一個下壓,身不由己,整個人便再次跌坐到了他的腿上。

她面若桃花,仰面朝他,唇瓣微張,忍不住細細嬌喘:“大表哥……”

男子的雙眸,再不復平常靜水,如深流過淵,眸底無比暗沉。

“回房吧,可就寢了。”

他低低地道,聲沉沉,如此刻窗外那片無邊夜色。

……

皇宮之中,蕭列已是半醉,腳步踉蹌,被內侍攙扶回了寢殿。

周氏正在等他,見狀,急忙過來相迎,說了一句,安置下去後,蕭列閉目仰臥,恍若沉睡,一動不動。

周氏今夜特意精心修飾過了,龍床之上,亦淡著脂粉,雖不再青春,但在宮燈映照之下,依舊眉目艷媚,別有一番風姿。

她臥於蕭列身旁,貼靠過去,一只手在被下,朝身畔男子慢慢伸了過去,探入衣內,輕輕握住那處,慢慢揉捏挑逗。

蕭列未睜眼,轉了個身,朝裏睡去,低低地道:“下回吧,朕今日乏了。”

入京城後,蕭列便沒碰過她了。周氏暗中留意,並沒發現他寵幸過別的年輕宮女,不是通宵達旦處理政務,便是回來倒頭而睡。

周氏神色微僵,盯著蕭列一動不動的背影,慢慢收回了手。

半夜,蕭列已是睡去。周氏輾轉難眠,悄悄起身,喚來心腹,道:“替我去查,太子大婚之夜,萬歲去了何處,竟徹夜未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