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第2/3頁)

嘉芙嫌癢,不斷地縮脖,躲著他。

裴右安見她沒有反應,無奈,強行抱她送到了床上,附耳低低地喚:“芙兒……”聲音微微繃緊。

一只小手在被下朝他悄悄地伸了過去,驗證般地輕輕碰了碰,飛快地縮了回去。

嘉芙含羞垂眸:“大表哥,你又難受了嗎?”

裴右安感到被她小手輕輕一碰,雖隔著層衣物,卻也血液湧流,心跳加快,凝視著她,手指輕輕撫弄她的唇瓣。

“睡覺吧。睡著就好了!”嘉芙拿開了他的手。

裴右安一怔。

“我沒來時,你不照顧好自己。屋子漏風,爐火不暖,藥也不好好吃。你身子本就底子薄,又病了這麽久,昨晚就算了,今晚還想?好好睡覺吧,病沒好,什麽也別想了!”

嘉芙說完,從他懷裏滾了出來。

裴右安將她又抱了回來:“芙兒……我的病已經好了……不信你今晚瞧著便是了……”

嘉芙腦袋搖晃的像只撥浪鼓:“不行就是不行!我要睡覺了!你也睡!”說完翻了個身,背對著他,想了下,又轉頭,唇貼到了他的耳畔:“大表哥,你聽話,以後我會對你很好。”

裴右安自覺昨夜睡了那長長一覺過後,精力飽滿,病也好了大半了,今夜大可再戰三百回合,偏她卻不讓自己和她親熱。想來除了真的心疼他前些時候生病體弱,應也存了故意懲罰他的心思。

打是打不得,如今像從前那般板起臉教訓她聽話,更是端不起架子了。

裴右安一時拿她沒轍,苦笑,見她已經翻身過去不理自己了,只好也閉目慢慢調息,良久,終於壓下方才被挑出的欲念,睜眼,見她竟就撇下自己,已經睡著了。

他凝視著身畔女子全然放松的一副嬌憨睡態,心底漸漸被一種無法言喻的暖意所盈滿,熄了燈,伸臂將那溫暖的柔軟身子擁入懷裏,聞著她芬芳的氣息,在屋外陣陣怒號的北風聲中,睡了過去。

一夜好眠,次日醒來,便是這個歲尾的最後一日了。

料場裏那七八個老卒,除了老丁夫婦,其余都是孤寡,長年吃住在此,過年也無地可去。一大早,嘉芙給了丁嬤一些錢,叫她去城裏采購,楊雲用馬車送她。丁嬤便叫了檀香同行,午後,三人便回來了。從城裏買來了米、面、雞、豬頭、兩扇羊,並此地冬天唯一有的蘿蔔白菜等蔬菜,還有幾壇好酒。

老卒們知今年因了夫人到來,晚上能打上一頓牙祭了。看這食材,便是城中都司府的年飯,想來也不過如此,無不喜笑顏開,一見馬車進來,紛紛上去搶著幫搬東西,料場的廚房裏也熱鬧了起來,柴火燒的噼啪作響,豬頭在鍋裏慢慢燉出肉香,刀啪啪地在案上剁著餡,大鐵鍋裏不斷傳出蔥花爆油的滋滋之聲,食物香氣飄散出去,老遠就聞得到,那些個老卒,常年也難得吃一頓葷腥,此刻聞著這香氣,如何還等的到天黑,全都聚到了廚房前吞咽口水。

嘉芙和裴右安看完那匹懷了小駒的母馬出來,見老丁從料場大門的方向走來,手裏提了個食盒,看見裴右安,興高采烈地追了上來,口中喊道:“裴大人,方才城裏胡大人打發了個人來,說大人來了後,料場管的不錯,今日歲末,身為上司,當有所表示,故特意叫人送了些酒菜過來,叫小人交給大人。”說著將食盒遞了上來,又樂呵呵地道:“多虧了夫人,小人晚上也有得打牙祭了,天也快黑了,這就去關了大門。”說著,躬了躬身,轉身匆匆走了。

嘉芙上去,要打開蓋子,卻被裴右安輕輕擋住,“不必看了。”

嘉芙頓時起了疑心,不顧他的阻攔,強行打開,見裏頭竟是一盤爛白菜幫子,一只明顯被啃過的雞骨架,還有幾樣殘羹冷炙,一看就是吃剩後裝上盤的,一怔,頓時明白了,必是那個胡良才借機在羞辱裴右安,怒火三丈,一腳就將食盒踢翻在了地上,又狠狠踩了幾腳。

“隨它吧,小心你的腳踢疼了。”

裴右安笑了笑,走了過來,握住嘉芙的手,搓了搓,往上頭呵了一口熱氣。

想他虎落平陽,竟被這些人如此對待,就算他自己並不在意這些,但嘉芙心裏依舊難過,望著他,一動不動。

裴右安輕輕勾了勾她俏麗的鼻頭,微笑:“走吧,回屋了,外面冷。”

天慢慢黑了,老丁在一根竹竿上卷了鞭炮,插在積雪裏,噼噼啪啪地放了一陣,此時年飯也備好了,料場的老卒們上了一大桌。嘉芙也不去想方才那事了,打起精神,因感激楊雲檀香和木香的這一路相隨,跟到了這天寒地凍的塞外苦地,今夜也不講主仆之分,叫他三人一同上桌,他幾個卻無論如何也不肯,嘉芙無奈,知便是勉強逼他們上了桌,怕也要拘束,反倒不夠盡興,遂由了幾人心意,分出酒菜,他幾個叫了丁嬤一道同吃,自己和裴右安兩人在屋中,把門一關,一張小桌,幾盤菜饌,小爐上溫了一壺甜米酒,兩人相對而坐,酒釅春濃,將那一片冰天雪地,全都擋在了門窗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