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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愛到這種程度時,已經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早就不分彼此了,而我對蘇小染,就是這樣強烈的感覺!

不然,我不會發現這些垃圾信息是她發來的!她在用這種隱忍的方式告訴我,她這樣想念我。

沈丹青。

這聲呼叫好像來自天外。

蘇小染,我叫著她,蘇小染,你在哪裏?我馬上去找你!馬上!你千萬不要失蹤了,請你千萬不要了。

沈丹青,我在天津,你來吧,我快死了,如果你再不來,就真的看不到我了。

在天津?

是的,我記起來了,蘇小染的老家是天津,她哥哥姐姐都在天津郊區開廠子,雖然都倒閉了,但蘇小染回來還是奔了自己的親人。

她沒有來找我,而是去找了哥哥姐姐。

到底是親人。

她怎麽會知道,世界上有一種感情比親情更疼,它讓人永遠拿得起放不下,那就是愛情。

愛上一個人,就可以愛她的一切,包括她的缺點她的委屈她的放縱,因為只有全心全意地愛著她,才不會感覺到委屈,哥哥姐姐可能不要她,可是我,不可能不要她啊。

我穿了衣服,把蘇小染的東西整理了出來,然後裝進箱子裏,她也許會用得著這些衣服和化妝品。是半夜,我打車到機場,不管有沒有飛機,我要早一點到機場,我要早一點到天津,如果有翅膀,我想立刻飛過去!

時間多麽慢啊,秋天的夜清冷似水,我抱著蘇小染的東西,感覺溫暖來了。是的,蘇小染,我終於找到你,不,是你找到我,在最冷的時候,你想到了我。

我不停地給她發著信息。

親愛的,你說過的,我們要活到八十歲,你說過的,我們最好的死法是老死,老到牙沒有了,臉上全是折子了,可我還是抱著你,想和你親熱,即使我心有余力不足了,可我還是那樣喜歡你。

她回著短信,您。

我的眼淚一下就掉了下來。

我在她心上!

是的,我在她的心上!

後來,短信沒有了,我打電話過去,是她姐姐接的。她說,是沈丹青嗎,你快來嗎,她又犯病了,頭撞墻呢。

心痛,我的心開始疼,那麽疼,到處都疼,好像秋天是一把刀,硬生生地殺了過來,我甚至求老天爺,讓我來承擔這痛吧,不要再折磨她了!

我是第二天上午到達的天津,已經有一輛車來接我了。

是蘇小染的哥哥。

很可怕,他說,太可怕了,她簡直瘋了,自殺好幾次了,不是有人攔著看著,早死了八次了!

蘇小染,蘇小染,我心裏喊著,不能做傻事啊,你還有我啊。

奔往天津郊區的路上,我只覺得車太慢。打開蘇小染家門的刹那,我聽到了有人呼號,尖厲而瘋狂,杜鵑啼血不過如此吧?我沖進去,看到了蘇小染。

我簡直呆了。

這是我的蘇小染嗎?

她衣服撕了很多條,頭發亂七八糟,眼光呆滯,手上有很多肮臟的泥垢,看到我,她渾身哆嗦著,說,走,走,走!

我跑過去,抱住她,她拼命地抓我的臉,我的臉上立刻就出了血。我嚷著,蘇小染,我是沈丹青,沈丹青啊。

她撲上來,對著我的肩膀就是一口,然後,再接著咬我的胳膊。襯衣裏,透出了血,我沒有叫,她哈哈笑著,又抽我的耳光。

家人過來,遞給她一支煙,她發瘋一樣吸著,然後軟綿綿地倒在我的懷裏,睡了。

我一直抱著她,即使流著血,我舍不得撒手,即使痛,我也抱著。

我怕一撒手,我再也找不著她了。

蘇小染醒了時,看到我,她說,沈丹青,是你嗎?你回來了?看,你怎麽瘦了?這是誰抓的你啊,你的肩膀也破了,手也破了,誰弄的你啊這是?

我們雙眼對視著,久久地離不開對方。

好像昨天我們才離開,好像我們沒有分開這麽長的時間!

她哇地哭了,沈丹青,真的是你嗎?

我緊緊地抱著她,蘇小染,真的是我。

你還要我嗎?你還愛我嗎?她的聲音顫抖著。那句,“你還要我嗎”問得多麽心酸!

這是第一次,我看到我愛的女子這麽軟弱這麽無力。我親了一下她的額頭,蘇小染,我要,我要!我還要。你知道我傻是不是?你知道我是情癡是不是?你更應該知道,即使你化成一堆白骨,我都要,因為,那一堆白骨,照樣能迷住我,你別忘了,你是妖精!

沈丹青,我不是妖精了,我是一堆爛泥了,爛泥是扶不上墻的。

我撫摸著她,你即使是爛泥我也要,沒有爛泥,我就什麽都沒有了……

蘇小染放聲地哭著,哭聲很放肆。

我拍拍她的肩,不哭了,不哭了,讓我們重新開始吧。

我決定帶蘇小染回南京,可是她哥哥姐姐怕我一個人照顧不了她,因為她犯起病來太可怕了,有一次差點把她的小侄子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