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蘇女士(第2/9頁)

下雨天涼,她多穿了件猩紅色的長袖外套,襯著臉孔白白的,真如畫中走出來的小姑娘一般。饒是李韻韻這樣眼光和嘴巴都毒的主兒,也忍不住要贊一聲漂亮,兩個人目光相對,陳魚先是因她眼神中的贊許有點小小的竊喜,隨後看到她身邊站著的人,面色不禁又沉了沉。

雲喬是個心思敏感非常的人,見此情景,連忙說:“我還有點事,這些水果是我今天來時路上買的,你多吃水果、多喝熱水,有助傷口復原……”說完這話,他頭也不回地快步走了。

陳魚見人走遠,撇了撇嫩紅的小唇,又睨了眼李韻韻面上的神情,輕聲說:“好像我是吃人的妖怪一樣……”

李韻韻擡手指了指桌上的姜糖水,示意她幫忙遞過來,又說:“你看人家那眼神,本來也夠滲人的。”

陳魚本來就是個脾氣古怪的,聽了這話不僅不氣,反而還來了興致,搬了凳子

過來和李韻韻面朝面坐著:“我看他的眼神嚇人?你這意思是他其實還挺怕我?”

“他也不是怕你,是見了你有點心虛。你又不給人好臉色看,他怕惹得你不耐煩,所以總避著你走。”

陳魚聽了這話,用有些嗔怪的眼神看了她好一會兒才說:“小宗說你心裏更偏向雲喬多一點,他說除非我以後得了你青眼,你肯定不會跟我說實話。”

李韻韻說:“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我有什麽不能和你直說的。我不說,你就看不出來了?”

陳魚搖了搖頭,臉上露出淺淺的思索神情。她平時在人前總一副冷淡古怪的模樣,再加上如今紅得發紫,許多人見到她時,態度多是恭謹加上畏懼,生怕惹得她不高興。但她也不過是個十八九歲的女孩子,許多年輕小女孩有的心理她都會有,喜歡聽好聽的話,又痛恨別人將她當孩子哄,可又斷斷不願意別人將她徹底當個大人,不然豈不是半點年輕女孩子的優越感也沒了?這樣的心理說起來是自相矛盾的,但哪個女孩子不是從這樣矛盾到自己都有點迷糊的階段過來的呢!

李韻韻這句話剛好搔到了她的癢處,因此她心情反而輕快不少,快言快語道:“我知道你是借著我的關系才把雲喬打包送進劇組,但你是我在星輝的經紀人,我又和星輝簽了賣身契,無論你還是公司,肯定都要最大限度壓榨我的價值

,這樣做本也沒什麽。”說著,她又露出一抹有點陰測測的淺笑:“至於他能不能留下來,那就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李韻韻對這番話不置可否,反而問她:“你來找我,是有其他的事。”

不是問句,而是陳述句。陳魚被她這樣過分篤定的語氣說得一滯,過了片刻又撅了撅唇,瞥了她一眼,輕聲問:“你想不想知道,今天那架子為什麽不早不晚,偏偏孔月旋走過去就倒了。”

李韻韻皺了皺眉,她並不是個表情非常豐富的人,會當著人做出皺眉的神情,往往代表她已經非常不滿了。兩個人認識這些時日,雖然早先的相處難以稱得上愉快,但陳魚這姑娘也是個極會察言觀色的,見李韻韻不悅,連忙接著之前的話說道:“你注意到今天那個制片說幫忙搭架子那個姑娘了嗎?”

李韻韻蹙緊的眉心略略舒展,看向陳魚:“她跟孔月旋有私人恩怨?”

陳魚搖了搖頭,她顯然也陷入某種思考,過了片刻才說:“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當時架子倒下來的時候,她其實就站在不遠的地方。”

李韻韻看著她:“你還發現了什麽?”

單憑這一點,並不足以定人家的罪。陳魚必定是看到了什麽更確切的線索,這才巴巴地跑來跟自己通風報信。

陳魚神秘地一笑,一直插著外套口袋的手伸出來,掌心朝上,遞到李韻韻面前。

白皙小巧的手掌

上,放著的是一段極細的鐵絲,鐵絲彎彎曲曲折成幾折,還用一根細長的紅線綁著。

陳魚勾了勾手指頭,示意李韻韻把手伸出來,隨後將那段細鐵絲往她手裏一塞,說道:“她事後去清理過現場,不過這一小段被一支竹竿壓在下頭,她沒找見。”

李韻韻看了眼手裏的東西,又擡起頭看她,淡淡地說了聲“謝謝”。

陳魚卻不領情,又仿佛有點不好意思,她咬了咬嘴唇,又瞥開視線,猶豫半晌才說:“上次的事,咱們這就兩不相欠了。”

李韻韻暗暗挑了下眉,這意思是想拿今天的事報答她當日替她遮掩張揚一事的恩情。

看起來是交易一場,倒也難得的坦白。

李韻韻又想起一件事來,問她:“我記得雲喬和你也有一場對手戲?”

陳魚邊思索邊點了點頭:“本來是安排在今晚的,不過今天這天氣……”她偏頭看了眼窗外天色,“恐怕要往後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