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因紫向閣的一場大鬧,虞襄再次名滿京城。各家主母宗婦對她的印象大為改觀,都道她是個能幹的,足以撐得起門楣,若是男兒,少不得又是一個‘虞品言’。

閨秀們則恰恰相反,對她畏懼居多,更沒有與她結交的念頭。

虞襄是個我行我素跌宕不羈的,並未將流言放在心上,這日睡到巳時一刻才姍姍轉醒,換了一件軟銀輕羅百合群,對著剛買的水銀鏡梳妝打扮。

銅鏡打磨得再光滑,照起來也有少許失真,且還將影像染成暗淡的銅黃色,看上去總似隔了一層紗,有種逼仄的感覺。水銀鏡卻大為不同,不但影像真實,更將色彩原原本本拓印出來,看上去亮亮堂堂,真真切切。

虞襄一面將自制的絲瓜水拍在臉上,一面轉動臉龐仔細打量自己,口裏咿咿呀呀的哼唱,“你這麽美,你這麽媚 。你這麽美,美,美,妹妹。你是寒冬裏的花蕾,你是西施攪亂了春水,你是天使般的恩惠,你是我寵愛的寶貝。世間的傷悲全都被你摧毀,你是美酒千杯,我怎能不醉……”

調子奇怪也就罷了,歌詞更是自戀的慘不忍睹,再加上她一會兒挑眉,一會兒皺鼻,一會兒鼓起雙頰,一會兒撅起嘴做邀吻狀,模樣搞怪的令人發噱。

柳綠的臉已經變得慘綠,主子偶爾會抽瘋她早已經習慣,但行行好,侯爺那麽牛高馬大一個人站在門口,您也看不見?果然照鏡子的時候主子只看得見自己。

虞品言斜倚在門框上,瞅著古靈精怪的妹妹微笑。你是美酒千杯,我怎能不醉……他其實早已經醉了。

抹完雪膚膏,虞襄對著鏡子開始畫眉,畫著畫著瞥見鏡子中映照出的傲人乳-溝,竟伸出指尖將衣領往下拉了拉,對鏡自賞。

柳綠再也忍不住了,劇烈咳嗽起來,引得侯爺冷冷瞥她一眼。

“哥哥你下朝了?快來幫我畫眉。”只露了一點□□,對穿過比基尼的虞襄來說委實算不得什麽,她自然而然的將衣領攏好,沖哥哥燦笑招手。

虞品言信步走過去,沒接黛筆,反而啞聲問道,“今日準備去哪兒?”

虞襄如何不了解他的言下之意,連忙搖頭道,“嬌嬌的母親過生日,邀我前去飲宴。哥哥放心,我只待在內院,哪兒也不去,見不著外男的。”一面解釋一面捂住臉,生怕哥哥將自己剛打好的底妝卸了。

虞品言這才接過黛筆,仔仔細細渲染她淡而有型的涵煙眉,畫完捏著她的下顎打量片刻,然後俯身與她一起看向水銀鏡。

鏡子裏映照出兩張五分相似的臉龐,一張明艷無雙,一張俊美無儔。虞襄看愣了,托著腮幫子喟嘆道,“哥哥,咱們長得真像啊!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夫妻相?”

虞品言顯然被她取悅了,低笑著在她腦門親了一口,吃進去滿嘴蓮香,而後沾了一點胭脂,輕柔的塗抹在她臉頰。

他動作嫻熟,描畫精致,可見為妹妹梳妝打扮已不是一次兩次,塗完腮紅挑了一款淡粉色的口脂,慢慢染在妹妹柔軟的唇上。染完之後指尖還剩下少許,他正欲用帕子擦去,卻被虞襄先一步含進嘴裏,用小舌頭將桃花瓣和蜂蠟調和而成的甜蜜口脂卷走,末了眯著貓瞳回味。

一簇火苗順著指尖竄入下腹,虞品言漆黑的眼眸爆射出一縷兇光又很快收斂,喉結一上一下的聳動。若非沒有挑明,他恨不得將小丫頭生吞活剝了。

柳綠捂臉轉頭,不忍再看,心道莫怪侯爺動心,怪只怪主子太會勾人!

虞襄吃完口脂便笑嘻嘻的去開梳妝盒,沒心沒肺的說道,“哥哥幫我挑一朵花鈿吧。”

虞品言將妹妹殘留在指尖的津液舔走,這才俯身去挑花鈿。

----------------------------------------------

虞襄足足打扮了一個時辰,臨到門口才發現林氏和虞妙琪竟站在馬車前等候。林氏本打算舉辦一次隆重的宴會將女兒介紹給各家主母和閨秀,卻被老太太否決了,為了讓女兒在京中站穩腳跟,她不得不厚著臉皮扒上虞襄。

少了交際就絕了女兒幾條出路,她也是無法。

虞襄並未說什麽,只無論如何也不肯與虞妙琪同車。幾人分乘兩輛馬車到得範府,林氏前去與範夫人敘舊,虞妙琪和虞襄被下仆引到後花園與赴宴的貴女們玩耍。

看見虞襄,眾位貴女似潮水般分開一條過道讓她直行,臉上帶著畏懼、忌憚、防備等情緒。範嬌嬌早煩透了不斷上前攀附的人,看見好友連忙屁顛屁顛的迎上去。

“聽說你被人砸了臭雞蛋?”這位也是個口無遮攔的。

“是啊,滿腦袋的蛋黃蛋清,惡心。”虞襄撫了撫鬢發。

“周氏現在還關在牢裏,皇上收回聖意,將她一家十三口全都流放了,不日便要出京。我大哥的下屬負責此次押解,要不要我幫你照顧照顧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