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五章

虞品言本就威名赫赫,單他活閻王的名頭就能抵得上數萬大軍。他死而復生,又不知從哪兒調遣來五萬大軍,在西夷人眼裏不啻於天兵天將。

心理上先怯了,戰場上就更是腿軟,不過一日一夜,西夷大軍就連連敗退,不但剛到手的烏蘭察布和豐興城還給了大漢,還被虞品言攆到烏江岸邊走投無路,只得冒險涉水過江。

西夷二皇子光著兩條腿,目標實在太明顯,被虞品言一箭射中後心掉落馬背,讓幾個小兵給麻溜的捆了起來拖回軍營。

戰局徹底扭轉,漢軍卻也損失慘重。方達的五萬大軍並無什麽傷亡,虞品言自己的精銳卻折損了大半。中軍只剩下三人,右翼中了埋伏,僅余下寥寥數萬人,唯獨徐茂率領的左翼大軍只死傷數百,算是一個奇跡。

看著手裏的戰報,虞品言冷聲而笑,隨即命人將留在星羅道的妹妹和苦海大師等人接到烏蘭察布。眼下,西夷皇廷已經亂了,幾位皇子率領各自的部落正在混戰。他在等,等西夷軍隊兩敗俱傷時再給予致命一擊。但為了麻痹西夷人,他遣人給西夷皇帝送了信,讓他們拿土地、牛羊、戰馬、黃金來贖二皇子,給他們一個自己意欲求和的錯覺。

料理完諸事,他信步來到地牢,從士兵手裏接過沾了鹽水的皮鞭,狠狠抽打二皇子。淒厲的慘嚎在逼仄的空間裏回蕩。

二皇子年方十九,且是第一次上戰場,哪裏承受得住此等酷刑,沒兩下就把徐茂等人給賣了,只徐茂背後究竟是哪位皇子他卻是毫不知情。

一同審訊的還有其余幾位將軍,聞聽此言紛紛轉頭去看徐茂和其親信。徐茂先發制人,詰問道,“且不管這蠻夷的話能不能信,有無確鑿證據。我倒要問問主帥為何私自調遣邊界駐軍?這是謀逆的死罪!”

張猛和林傑不顧他百般掙紮直接將他綁在刑架上,燒紅的烙鐵深深摁進他胸口,緊接著又在他臉頰烙了一個‘逆’字。

“我不服!你們無憑無據,濫用私刑,我不服……”他聲嘶力竭的吼著。

他的親信紛紛站出來高喊不服,又言若是論罪,主帥私自調兵才真正是罪該萬死。如此,左翼儼然已成了徐茂的私軍。

“把他們全綁了,寧可錯殺不可放過。”虞品言揮袖,士兵們一擁而上將幾人五花大綁。只要除掉左翼將領,其麾下士兵還是得聽從主帥號令。

地牢裏一片靜默,余下幾位將領欲言又止,且頻頻朝方達看去。這兩人雖然打了勝仗,單僅憑私自調兵這一罪責,回京後依然是個死字。他們忠於主帥,卻更忠於成康帝,眼下正思忖著該如何應對。

虞品言淡淡睨視眾人,見余下的人裏並無眼神鬼祟之輩,這才從內袋裏掏出玄鐵令符。眾人大驚失色,連徐茂都停下叫罵神色怔愣。他們萬萬沒想到皇上對主帥竟已信任到了這種地步。

“用刑,務必問出幕後主使者。”虞品言擺手,施施然走出地牢——

為防烏蘭察布城中還藏有奸細,虞襄主仆三人依然扮作俗家弟子混在一群和尚裏。苦慧一來就去了軍營給傷者治療。傷者為了減少布料摩擦造成的痛苦,大多脫了戰袍袒胸-露-乳,有的傷在腿部,連褲子都沒穿。

故而虞襄一提出去照顧傷員就被虞品言狠狠瞪了一眼,只得隨桃紅和柳綠回房休息。

虞品言作為主帥雖然有特殊待遇,居住的院子卻也不大,統共五間房,另有兩間放滿了雜物,洗衣做飯由一名小兵伺候。

“你回去吧,這裏我來就好。”虞襄粗聲粗氣的沖那小兵說道。

因主帥有令,讓自己聽從此人吩咐,小兵乖順的出去了。虞襄立馬換上清脆的嗓音,“快燒火,我給哥哥做飯。”

桃紅蹲在灶前生火,柳綠一面翻撿菜籃一面憂心忡忡的詢問,“小姐您從未下過廚,能成嗎?”

“試一試就知道了。”虞襄拿起菜刀,沖案板上的豬肉比劃。好一番忙亂過後,豬肉沒煮熟,青菜燒焦了,雞蛋打爛在地上,米飯糊了,所有食材均被她糟蹋的十分徹底。

“算了,小姐您來烙餅子吧,這個最容易。您看,我先把面團和好,攤成餅子,您只需用這塊豬油膏在鍋子內側擦一擦,再把餅子放進去,不時翻面,等餅子兩面都變成金黃色就可以撈出來了。簡單吧?”柳綠一邊講解一邊把面粉倒進面盆裏。

“容易,我知道了。”虞襄也將手伸進面盆裏攪合,還擰了一個面團,捏成小豬的形狀。

主仆三人齊心合力,總算攤出一盆焦黃的餅子,灑了蔥花後聞著還挺香。剛把餅子端上桌,虞品言就回來了,身上沾滿血腥氣。

虞襄絲毫未覺得不適,跳起來掛在他脖子上,雙腿緊緊盤在他腰間,笑得十分燦爛,“我烙了餅子給你吃。是我親手烙的!”親手兩個字著重提了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