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湛羽卻在兩人怒目而視的間隙,冷笑一聲,對嚴謹說:“你不就是看我姐對我好你受不了嗎?有本事你現在弄死我,我還敬你是個爺們兒!”

話音未落,嚴謹已經一拳揍在他的臉上,湛羽應聲向後摔過去,嘩啦啦撞倒了一整排桌椅。餐廳裏有人尖叫,有人圍過來看熱鬧。場面太刺激了,兩男一女爭風吃醋,尤其這三人的外貌氣質明顯高於平均水平,平日難得一見,就更加具有觀賞性。

季曉鷗撲過去想扶起湛羽,沒想到湛羽用力一甩,將她搡得踉蹌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隨即身下傳來一陣鉆心的疼痛,像是被方才碎裂的瓷片紮傷。她顧不得查看自己的傷情,半跪著抓住湛羽的衣襟,“湛羽,他就是個神經病,瘋子!你甭激他!”

湛羽沒理她,將外套紐扣一解,直接甩脫了季曉鷗,然後朝著嚴謹呸地吐了一口。剛才那一拳打裂了他的嘴角,這一口口水便是血紅黏稠的液體,直落在嚴謹腳前。

嚴謹眼見湛羽嘴邊下巴都是鮮血,本來已經熄了火,讓他這一舉動又挑逗得虛火上升,尤其是看到季曉鷗坐在一地汙穢中,身上沾滿了湯汁菜葉,他愈加怒不可遏,擡腳踹了過去。

這回湛羽沒有再殃及桌椅,而是直接倒在了地上,抱著肚子蜷成一團。

季曉鷗依然保持著半跪的姿勢,一聲驚呼硬生生堵在喉嚨口,幾乎被嚴謹的暴力給嚇傻了。直到有人雙手伸到她的腋下,將她攙離現場,扶在一張椅子上坐好,恍似停止跳動的心臟才恢復正常。她回過頭,看到的卻是林海鵬那張波瀾不驚的臉。

嚴謹還要沖過去揍湛羽,沒提防被聞聲圍攏過來的幾個侍者死死抱住。他不想傷及無辜,一時半會兒掙脫不開,只氣得大聲嚷:“兔崽子,這一腳是替你爹媽踹的!我要是你爸爸,生下來就該掐死你,省得如今丟人現眼!”

湛羽從地上爬起來,抹一把嘴角的血沫,居然笑了。他的聲音不大,可句句入耳:“我爸挺好,不勞你惦記,還是多想想你爸爸吧!你以為別人給你面子是你自己混得好?醒醒吧,那是你投胎投得好。不是你爸替你搜刮民脂民膏,你這個官二代哪兒來的底氣呼風喚雨?你的車你的店你的房子,花的都是我們的錢,連泡妞你都只能用錢砸,你跟我牛×什麽呀你?”

偌大的餐廳,仿佛在忽然之間靜默下來,湛羽的話,尤其是“官二代”三個字,像是一顆顆石頭子兒,結結實實砸在大多數人的心口,嚴謹頃刻變身為街邊搶親的高幹子弟王老虎。各種含義不明的目光,一時間都聚焦在嚴謹身上。

嚴謹正常狀態下還算口齒伶俐,這一刻卻被湛羽堵得無話可說。他氣極了只會用身體語言,雙臂一振,已將幾個侍者彈開,不過上前輕輕一搡,湛羽又倒在地上。可沒等他揚起拳頭,一個人炮彈一樣撞進他的懷裏,接著便是一記響亮的耳光扇在他的臉上。

嚴謹垂下眼睛,就瞧見一張被怒火燒得通紅的臉蛋兒。剛才沖過來的動作太大,發髻散落,季曉鷗披頭散發站在他面前,叉著腰大罵:“你他媽就是個混蛋!多大年紀了跟個孩子動手,你還要臉不要臉?我就是喜歡他怎麽啦?起碼他比你幹凈,比你純粹!”

季曉鷗的說法愈加坐實了三人的三角戀狀態,不過周圍看客的心態此刻卻起了微妙的變化,不少人恍然大悟:原來這一架,是因為眼前這長得挺漂亮的姑娘腳踩兩只船引起的。

嚴謹一時間投鼠忌器,既不能跟季曉鷗對罵,又不能跟她動手,只能結結巴巴地說:“你你你……閃開,什麽都都都……都不知道你,瞎嚷嚷什麽?你問問他,你問問他。”他氣得手都在哆嗦,指著湛羽,“你問問他,他最近都在幹什麽?他現在已經是一個不折不扣的MB,哦,MB你不懂,那什麽是鴨子你懂吧?鴨子,知道吧?還是賣給男人那種……”

“鴨子?”季曉鷗被這兩個字震得渾身一顫,像是被人迎頭澆了一盆冰水,手腳頓時都涼透了。她覺得自己體驗到了某種大腦與思維的休克。她不知道這休克持續了多久,意識回來時,她聽到林海鵬在叫自己,語氣惶恐得像要叫醒一個真正休克的人。她緩過一口氣,忍不住回頭去找湛羽。

湛羽正從地上拾起自己的外套,一言不發地朝餐廳門口走去,再也沒有看她一眼。

“小羽——”

季曉鷗想追出去,卻被餐廳侍者攔住了去路:“小姐,對不起,您還沒有結賬呢。”

季曉鷗急得推他:“一會兒我回來結。”

“不行。”侍者十分敬業,“店裏有規定,您必須現在結賬。”

季曉鷗豎起眉毛,忍不住又要罵人了,冷不防有人插進來,“讓她先走,我結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