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毒婦安錦繡之死

祈順朝,七月末,京都北城外。

一場微雨過後,鷓鴣村的田間地頭都是一派沐雨之後的情景,細沙石鋪成的道路也略顯泥濘。村口的涼亭下,五六個素來在鄉間無所事事的潑皮混混圍在一起,幾人的中間躺著一個只著了上衣,下身卻未著寸縷的女子。

一個混混手在自己的下面胡亂擼了兩下後,又壓上了女子的身。已經濕滑到堪稱泥潭的入口沒能做出任何抵抗,讓混混的物件一路挺進到底,女子低哼了兩聲,似是想掙紮,卻在挨了這混混一記耳光後,一動也不動了。

**的味道再一次彌漫在雨後的空氣中。

混混們這場肆意的淫樂直到這天的黃昏才停歇下來,心滿意足之後的混混們相約改日再來玩一場後,一哄而散,而女子身邊多了一塊長了黴點的面餅。許久之後,女子摸起地上的這塊餅,急不可耐地往嘴中送去,絲毫不在意自己的下邊還光著,雙腿之間還往外淌著染紅的白濁。

天黑之後,村頭的官道上來了一個騎馬的公子,打馬進村後,不久又由老村長陪著一路尋到了這個涼亭外。

涼亭外的荒草茂密且長,將女子半祼的身體遮掩了大半,吃完那塊面餅後,女子便躺在這裏沒有動彈過。

年輕的公子在荒草叢外站了許久,幾次想擡腳進去卻都放棄了。

老村長嘆了口氣後,先回村去了。

“月兒不久就要嫁為福王妃,我送她上京完婚,爹讓我來看看你,”老村長走後,少年公子才開口對著荒草叢中的女子道:“爹說你畢竟是月兒的生母,她成婚的事應該讓你知道。”

女子躺在荒草叢中無聲無息。

“安錦繡,”少年公子突然又忿恨起來,狠聲對女子道:“為何會是你這樣的女人將我們兄妹生下?!為何你到了今日還不死?!”

少年公子轉身快步離去,逃一般,連頭也不回,如果有可能,他倒寧願自己沒有來過這裏。

雨在少年走後又下了下來,被少年叫做安錦繡的女子這才從荒草叢裏爬了出來,枯黃的長發披散著讓人看不清隱在長發下的容貌,只嘴裏發出的近似野犬的嗚咽聲,顯露了這女子已瘋的事實。

為何還不死?

身下的血混著雨水流了一地,天下間有多少人會在意一個瘋女人的死?

所以安錦繡死後很久才被人發現,她死在村頭的一座廢屋裏,屍體已經被蛆蟲鼠蟻啃食盡血肉,化成了白骨後,才被幾個跑進廢屋裏的小孩子發現。

受了驚嚇的小孩子們驚叫著逃了出去,不一會兒村上的農人們走進來,看到一堆枯草中的白骨後,這才相信孩子們沒有說謊話。

驚愕片刻之後,有婦人沖這白骨吐了一口口水,罵道:“這個毒婦終於死了!”

等老村長趕到的時候,安錦繡的屍骨已經散了架,散落在一堆枯草中,多少顯得有幾分淒涼。“快住手!”老村長連聲喝止想放火把安錦繡的屍骨燒了的村人們。

“伯爺爺,這種人的屍體也要安葬嗎?”有年輕的後生瞪著眼問老村長道。

“唉!”老村長嘆一口氣,“人死債了,埋了吧。”

“這種毒婦我才不要埋她!”農人們紛紛喊了起來。

老村長的聲音被農人們的罵聲壓了下去,看著枯草中的白骨,想著安錦繡這個女人,老村長其實也是一臉的鄙夷。雖說人死債了,可是安錦繡這個女人,死了後是不是就真能還了一身的惡債,老村長也不知道。

安錦繡,當朝安太師的庶女,十六歲時嫁與當朝的上官將軍,卻又妄想巴結當年的五皇子,如今的聖上白承澤。沒人知道安錦繡有過多少的情人,也沒人知道在皇家的皇子奪嫡,兄弟相殘中,安錦繡參與了多少,害了多少人,手上沾了多少人的血。紅杏出墻的淫婦;丈夫休棄,兒女不認的棄婦;妄圖攀龍附鳳,禍亂朝綱的毒婦;讓潯陽安氏顏面盡失的罪女,這些都是明宗白承澤登基之後,當眾痛斥過安錦繡的罪名。祈順朝開國以來,沒有哪個女人能如安錦繡這樣落下如此多的惡名。

“她在我們這裏乞食了三年,也瘋癲了三年,”老村長等眾人罵完了,才強壓著心裏的厭惡,勸村人們道:“是不是也算是懲罰了?”

農人們一時間都不說話了,安錦繡在他們這裏衣不遮體的乞食三年,他們平日裏對這個毒婦非打即罵,拿這個瘋了的女人取樂不是一回兩回,甚至也有遊手好閑的小混混,按著這個女人在野地裏肆意淫樂,這個女人最後其實也是可憐。

“你們這是都可憐她了?”有農人不久之後叫了起來,“老話怎麽說的,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個女人在都城陷害忠良的時候,就應該被天打雷劈!”

一個火把丟在了森森的白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