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能共苦為何不能同甘?

世宗看著皇後的神情不對,驚覺不好之後,再想起身,從雙腳開始感覺到了一陣麻痹,這種麻痹感從世宗感覺到開始,蔓延地很快,不過眨眼的工夫,世宗連張嘴說話都做不到了。

皇後望著世宗笑,“你憑什麽殺我項氏滿門?沒有項氏哪裏有你的今天?”

世宗望著皇後的眼神憤怒,多年的夫妻做下來,他早已忘了在皇後面前也要提防。

皇後把酒壺裏的酒幾口喝盡了,跟世宗說:“白旭堯這是你欠我的,你連我們的兒子都要殺,我不能再留你的命了。”

世宗想說,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殺太子,我怎麽可能殺自己的兒子?只是這個時候,他說不了話。

皇後走到了世宗的身邊,看著世宗的目光逐漸變得迷離,這個人她現在到底是恨還是愛?皇後說不清。她如今老了,就算年經時,也不是什麽紅顏美人,白旭堯也不是當年那個瘦弱清俊的少年了。皇後看著世宗的臉,時光對這個男人是寬容的,他們十幾歲時成親,轉眼近三十年,世宗的臉上只眼角處多了幾道淺淺的細紋,歲月風霜,在這男人的臉上只留下了這點痕跡。

當年項氏的嫡長小姐,在遇上十一皇子白旭堯之前,平生最大的願意是與兄長們一起,有朝一日能追隨父親叔伯們策馬馳騁沙場,直到她十四歲時遇上了白旭堯。也許如今的世宗已經不記得了,不過皇後卻清楚地記得他們初遇時的事。冬季的京都城下了那年冬天的第一場雪,她在帝宮的燕來閣裏,看見了一群年輕皇子中唯一一個還穿著秋衫的少年。

有些事情如同命中注定,那時的燕來閣裏,賜宗皇帝的皇子們或溫文或英武,龍子鳳孫個個都是周身的皇家氣派,項大小姐一眼看到的卻是在角落裏,無人搭理,看上去一點也不像皇子的白旭堯,一眼之後,項大小姐的目光此生再未離開過。

“為何你要這麽對我?”皇後問世宗道:“能共苦卻不能同甘?”

世宗的雙眼幾乎要冒火。

皇後靠著世宗坐下,將臉貼在了世宗的胸前,“當年我父帥不允我嫁你,說你不是我的良人,可是我沒聽父帥的話,硬是嫁了你。白旭堯,你說現在我父帥會不會在九泉之下笑我?笑我當年不聽他的話,最後落了一個這樣的下場?”

世宗的喉嚨裏發出了輕微的聲響,像是痰湧。

中宮的正殿裏,此時燭光微弱,投映在兩個靠在一起坐著的人身上,為帝後二人的周身平添了幾絲暖意。

“就這樣吧,”皇後跟世宗說:“我無心再與你這樣下去了,你是我項蕓的,愛也好,恨也罷,你只能是我一人的,所以白旭堯,我去走黃泉路,怎能不帶你一起去?”

火從帝後二人的腳下燃起,很快就照亮了整座中宮大殿。

世宗不想死,他聽見死死抱著他的皇後在哭,那淚水浸透了他的衣襟,落在他的胸膛上,冰涼一片。世宗突然就又感覺,自己到了此刻好像也不怎麽恨皇後了,皇後記得的當年,世宗也記得,只是那些當年的事在世宗的記憶中並不美好,那不是一個少年對一個少女的愛情,而是為了生存不得不做的算計與妥協。

也許自己與項蕓應該是這樣的下場吧?世宗在昏迷之前在心裏想著,他跟這個女人說過,此生要同生共死,所以此刻皇後殺他,也是應了他自己的誓言吧?

殿外的人沖開了殿門,殿內的火光讓每個人臉上的驚恐之色無所遁形。

安錦繡在睡夢中被袁義叫醒,還沒睜眼,就聽見了窗外震耳欲聾的驚雷聲。

“主子,中宮殿出事了!”袁義難得一臉驚慌地跟安錦繡小聲叫道:“現在宮裏都在說,皇後弑君,聖上已經被燒死了。”

安錦繡愣了片刻,突然就猛地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

“主子!”一個千秋殿的太監門都沒敲就從外面沖了進來,跟安錦繡喊道:“玄武營的軍隊殺到宮門這裏來了,說是他們要清君側!”

京都城主要是由四軍營拱衛,東青龍,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

安錦繡看著這驚慌失措地小太監道:“你別慌,確定是來的是玄武營?”

“是,娘娘,”這小太監打著顫跟安錦繡說:“娘娘,我們該怎麽辦?”

“你先出去,”袁義說:“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沒有娘娘的話都不要開千秋殿的大門。”

“是,”這小太監得了袁義的命令後,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玄武營的將軍是杜簡,”安錦繡跟袁義道:“他是項家軍出身,看來皇後要拼著弑君的罪名立太子為帝了。”

袁義伸手把安錦繡的手一拉,說:“主子,這是個好機會,我護著你和紫鴛偷跑出去,我們一起去找將軍他們,然後遠走高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