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夫妻情,兒女債

沈妃沒被雲妍公主嚇死了,說:“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雲妍公主這個時候沖沈妃一笑,這笑容有點看透了世事的意思,她跟沈妃說:“母妃,我想通了,與其做父皇拉攏臣子的禮物,我不如幫我五哥。”

“你,”沈妃道:“是誰跟你胡說八道了?你怎麽這麽想?”

“父皇對母妃不好,”雲妍公主道:“他也不會把我放在心上,以前雲妍不懂,不過現在懂了。”

“你懂什麽了啊?”沈妃捧著雲妍的臉問道:“雲妍,你到底怎麽了?”

“我看到母妃跪在地上讓一個太監罵,最後還要說謝聖上隆恩,我心裏很難過,”雲妍公主跟沈妃說道:“父皇就沒有把母妃當做妻看,他又怎麽會把我當做女兒看?”

跪在地上聽一個太監口述世宗的申斥,這種顏面盡失的事,沈妃已經盡力去遺忘了,只是沒想到這事會給雲妍公主這麽大的剌激。“雲妍啊,”沈妃想了半天才跟雲妍道:“母妃只是一個妃子罷了,你跟母妃不同的,你身上流著你父皇的血,你是他的女兒啊。夫妻情,兒女債,夫妻間的情會有了的那一天,可是你父皇欠你的債,他得還你一世呢。”

雲妍公主聽了沈妃的話後,“呵”的笑了一聲,說:“母妃,我會跟五哥去看看那個楊家的二公子,只要他長得還有個人樣,我就嫁他。”

“你想好了?”

“想好了。”

沈妃把女兒摟進了懷裏,不知怎地就想哭上一場。

白承澤這天夜裏就命人送信給沈妃,三日之後,他接雲妍出宮去見楊君成。

沈妃把白承澤的信放在燈上燒了,跟自己身後站著的宮人道:“去東宮跟太子妃娘娘說,她要做事就盡快吧,等那人出宮了,她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這宮人領了命後,便去了東宮。

東宮裏,安錦顏跟永寧殿的這個宮人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這宮人看看安錦顏住著的這間宮室,這還是安錦顏原先住著的太子妃娘娘的寢室,只是家具擺什少了不少,地上,門窗上還能看見灰塵,墻角的一處竟然還結上了蛛網,可能多少天也沒人打掃了,這寢室看起來還不如一個普通宮妃的居室。

“你在看什麽?”安錦顏問這宮人道。

這宮人被安錦顏問得嚇了一跳,忙就低頭退了出去。

安錦顏歪坐在月窗前看著外面的院子,院裏的花草也多少天沒有人打理過了,正是盛夏的時節,院中的雜草瘋長之下,將原先開得正好的花都遮掩了,好好的一個庭院,這會兒看著就是一個荒園。

身後傳來了腳步聲,安錦顏不耐煩道:“怎麽又回來了?你還有何事?”

“誰來找過你?”來人問道。

這聲音安錦顏聽了十幾年了,她回過頭,看著站在自己跟前的太子,也沒有起身行禮,只是道:“殿下怎麽會來臣妾這裏了?”

太子被安錦顏這話問得噎了一下,說:“我不能來這裏?你不想見到我了?”

安錦顏自己都奇怪,看到太子過來她應該高興才是,這說明自己說不定還有翻身的機會呢?只是這會兒看著太子,安錦顏的心一點波瀾都沒生起來,平靜地就像面前站著的只是一個對她而言無關緊要的人一般。

太子自己找了一個空椅坐下了,說:“我今天見過太師了。”

安錦顏道:“他已經不認臣妾了,殿下忘了?”

太子說:“夫妻都沒有隔夜仇,更何況你們是父女呢?”

安錦顏一愣,她這才發現太子也是個厚臉皮的人,都上書要休妻了,還跑到這裏來跟她說夫妻沒有隔夜仇。“太師跟殿下問起臣妾了?”安錦顏問太子道。

“我們拉了一下家常。”

“看來是沒有問起臣妾了,”安錦顏說:“殿下就不用費心了,太師這人說出的話一向都還是算話的,他說臣妾與安家再無關系,就不會再問臣妾的事了。”

“只要我坐穩了太子之位,你就還是安家的嫡長女,”太子說道:“認不認你,這不是由太師說了算的事。太子妃,你這就麽認命了?”

安錦顏又是愣了一下,她這裏都準備拉著安家一起死了,太子又來跟她說認命不認命的話,這是又發生什麽事了?

“父皇今日見過我了,”太子看著安錦顏道:“他不怪罪母後就是要保我的太子之位。”

安錦顏撇撇嘴,“聖上現在最要緊地是穩住朝堂,他說這話也不過是想穩住殿下罷了,殿下你還真的相信聖上不怪母後?”

“我不信,”太子道:“但對我們何嘗不是一個機會?”

安錦顏說:“什麽機會?東山再起?”

“事到如今,我們不能坐著等死啊,”太子說:“你這輩子跟我是捆在一起的,我們兩個也許死也得死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