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3江水東流

江對面那裏人聲吵雜鼎沸,眾人奔走呼喝鬧出來的動靜,很快就驚動了在軍帳裏的上官勇。

“大哥,”有將領沖進了上官勇的軍帳,喊道:“五少爺和老戚那裏一定是出事了!”

上官勇帶著人趕到江邊上時,江對岸已經是燈火通明,附近的漁民都被請來幫忙尋找,漁船幾乎把這一段不算寬的江面布滿了。

“這是出什麽事了?”有中軍官站在江邊上,問江上的眾人道。

“有人落江了!”有漁夫回了這中軍官一聲。

“是誰落江了?”中軍官又問。

這下子漁民們回答不了了,軍爺們也沒告訴他們落江的這個人是誰啊。

江對岸這時用弩射了一支箭過來。

有中軍官忙跑到江邊上,把這支箭揀起來,將箭上綁著的布條解了一下,沒敢看一眼這布上寫著的字,直接就將這布條交到了上官勇的手裏。

借著身邊的火把光亮,上官勇看到這布條上寫著,元志遇剌落江,生死不明,下手的水匪事先混入軍中,現已逃脫這一行字。

“到底是誰落江了?”上官勇身邊站著的將領們都急著問上官勇,看對岸的這個架式,落江的這個人不會只是一個小兵蛋子。

上官勇將布條隨手給了自己右手邊的兄弟,道:“是元志出事了。”

將領們都嚇了一跳,忙都探頭過來看這布條。

上官勇狠狠地握著拳頭,這會兒他的腦子是僵著的,什麽也想不起來了。面前的江水波濤洶湧,漁船在江面上,起伏地厲害,仿佛離了枝的樹葉,輕飄飄的沒有一點份量,船尚且看著不堪一擊的樣子,更何況安元志這個**凡胎?

看完了布條的將領們都是看著江面發呆,這個時候,誰都沒有說話,安元志到現在還沒有被救上來,沒有幾個人還抱著安元志還活著的希望了。

“派人去找,”上官勇聲音發幹地命眾人道:“不管怎樣,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江兩岸很快都是燈火通明,將這段江面照得如同白晝。

上官勇站在江邊上,江水不時撲打到他的靴子上,上官勇也沒心情低頭去看一眼,安元志若是死了,自己要怎麽跟安錦繡交待?自己還有什麽顏面再回去見安錦繡?上官勇在腦子裏一遍遍地問著自己,然而面前的江水滔滔向東而去,給他的答案好像只是一個譏笑,嘲諷著他還抱著安元志生還的希望。

往前又邁了一步,站進了江灘外最淺的那一道江水裏,上官勇想跳進江裏去,自己動手去找安元志,或許才是能讓他這會兒不胡思亂想的良方,但上官勇回頭看看自己身後,他這會兒如何跳進江去?身為一軍的主將,他沒辦法丟下這一營的兵將不管,他若是一亂,整個衛**都會跟著他一起亂的。

“五少爺是個福大命大的人,不會就這麽死的!”有將領看上官勇的神情不對,忙就安慰上官勇道。

袁義這時坐著一條漁船到了上官勇站著的地方。

“到底出什麽事了?”上官勇看見了袁義,忙就問道。

“哥,”上官睿坐在船尾那裏,低低地喊了上官勇一聲。

上官勇這才發現自己的這個弟弟也坐著船過來了。

袁義伸手拉起了坐在船尾的上官睿,帶著上官睿上了岸,人還沒站穩就跟上官勇說:“將軍,這事兒二少爺最清楚。”

“你說,”上官勇看著上官睿道。

上官睿看著自己的兄長,嘴唇哆嗦了兩下,把他,安元志,上官平寧在江灘上遇到的事,跟上官勇說了一遍。

“媽的!”上官睿的話音剛落,馬上就有營中的一個將官叫道:“我們這裏也有江南當地的兵勇,這裏面會不會也有水匪?”

上官勇道:“他們對元志下手之後,一定都跑了。”

“元志會沒事吧?”上官睿問上官勇道。

袁義這時道:“少爺的身上有刀傷。”

不少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好好的人落進這種起浪的江水裏都不一定能活,安元志還身上帶著刀傷?

“水下面都找過了?”上官勇問袁義道。

袁義全身濕透地站在上官勇的面前,臉色青白地道:“我把少爺落水的地方都摸了一遍,找到了幾截漁網。”

喬林這時開口道:“五少爺水性很好,若是身上沒有漁網覆著,那五少爺還有生機。”

“生機?”上官睿終於站立不住,跌倒在了江灘上。生機這個詞在這個時候說起來,那不就是在說,安元志九死一生了?

江水吹得所有人臉上發疼的時候,一場暴雨不期而至,把所有人心底的那絲希望給澆了個幹幹凈凈。

一個老漁翁這時被中軍官帶到了上官勇的面前。

上官勇看這老人家要給自己跪下行禮,忙說道:“老人家免禮。”

老漁翁打量了上官勇一眼,暴雨中上官勇的臉上面無表情,看著讓人害怕,“將軍,”老漁翁聲音發顫地跟上官勇道:“這麽大雨的人,草民們不能再在江上行船了,不然浪再一大,草民們的船都會翻的。”